凌志远十五岁生辰的第二天,凌鸿云就寻了个由头,罚他在祠堂里跪上一夜思过。
任谁求情都没用!
而这也不是凌志远第一次接受这样的惩罚。
但跟以前不同的是,就在他跪到深夜昏昏瞌睡的时候,凌鸿云就悄然出现。
带他来到后院的这个房间里,教给他开启密室机关的方法!
这座密室,现在就呈现在了汪尘的面前。
密室空间不大,三面墙壁都做了置物架,摆放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箱子。
汪尘看也不看,将这些箱子通通扫入自己的储物空间。
一只都不留!
因为存放在这间密室里的,正是凌家世代传承的财富,除了金银珠宝和古董之外,还有功法、兵器、药材等等。
考虑到自己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回来,汪尘自然要一扫而空。
大不了等完成血誓之后,再将剩余的部分交给凌家的继位者。
片刻的功夫,这间密室就变得空空荡荡的。
汪尘退出重新关闭机关,将一切恢复原状之后,才离开了这个房间。
当然他没有忘记把门锁挂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汪尘忽然感觉异样,霍然转过身来。
只见前面的廊檐下,赫然站着一位手提灯笼、白发苍苍的老者。
见到此人,汪尘不由地脱口而出:“三叔公?”
这位老人正是凌氏祠堂的看守者,也是凌鸿云的长辈。
让汪尘感到惊讶的是,以自己耳目之敏锐,居然没有提前觉察到对方的出现。
尽管如此,汪尘也没有动杀念。
因为这位三叔公无儿无女,但对族里的孩子极好,包括凌志远在内。
凌志远每次受罚跪祠堂的时候,三叔公都会偷偷给他送点吃喝。
所以哪怕有暴露的风险,汪尘也不会对这样一位耄耋老人下狠手。
“小远?”
三叔公先是惊讶,旋即释然地冲他招了招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位老人提着灯笼走到旁边的一间厢房前,然后推门而入。
汪尘犹豫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房间里,三叔公将灯笼放在桌子上,对着汪尘微笑道:“你是来取你父亲留下的东西吧?”
汪尘点点头:“是的。”
“我就知道。”
三叔公没有丝毫的意外,感叹地说道:“你爹打小就聪明,武道天赋也很出众,如果不是被家事所累,他早已成就武宗之境。”
“他本来不应该死的,只不过太自信了。”
汪尘默然。
凌志远的记忆里最多的内容,全都跟凌鸿云有关。
后者仿佛一座大山,既保护了凌志远,也压在他的头上。
凌志远之所以厌武喜文,实质上也是一种对自己父亲的反叛——少年的中二。
在凌志远的记忆当中,凌鸿云的确是个非常骄傲的人物。
但也很聪明。
比如将藏宝的密室放在祠堂地下,而不是戒备森严的凌府当中。
事实上凌府里面也有密室的存在,但那显然是掩人耳目的——没有才不正常!
汪尘摘下了面具。
三叔公怔了怔——刚才他是听声音认出的凌志远。
这位族中老者感叹道:“你,真的长大了。”
汪尘问道:“三叔公,你知道是谁在对付我父亲,对付我们凌家吗?”
这次轮到三叔公沉默了。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说道:“志远,不瞒你说,叔公是有所猜测,但不能肯定,现在告诉你,那只会害了你。”
顿了顿,这位族中老者继续说道:“志远,你还是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把我们凌家的血脉传承下去,就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至于凌鸿风这个蠢货,早晚会把凌家送入别人的口袋里,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汪尘想了想,说道:“三叔公,我现在已入士血衣卫,在江源城都卫衙门下效力。”
“血衣卫?”
三叔公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内心的震骇可见一斑。
凌志远的不上进,在整个安阳城里都是街知巷闻的,没想到时隔不到一年,这位昔日的懦儒少年,居然成为了能止小儿夜啼的血衣卫!
如果凌鸿云没死,凌家还是原来那个凌家,那三叔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赞成凌志远投效血衣卫,当个朝廷鹰犬人物。
但如今这局面,血衣卫的身份就是凌志远最好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