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十来米的时候,路过一家叫谷轩阁的文具店,此刻,门口围了好大一群人,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遇见撂地的了,杜蔚国本来不以为意,也不想凑热闹。
不过经过人群的时候,突然有所感应,不由皱起眉头,停住了脚步,站在远处,冷眼旁观起来。
撂地,笼统说就是露天献艺,变戏法,耍把式,卖药,说书,卖宝,棋局,甚至街边赌档都算是撂地。
今天杜蔚国遇见的就是卖宝局,什么叫卖宝?杨志卖刀总听说过吧,就是遇见难处了,不得不把手里的宝贝让出去。
当然,也有不太体面的例子,四九城潘家园那些在蹲在路边卖古董的,也算是卖宝,当然,也可以称为诈骗。
此刻,被人群围住的是一个年轻人,这家伙埋里吧汰,蓬头垢面,也看不出具体年龄,大致是不会超过30岁的。
年轻人穿着一身破旧肥大的灰色衣裳,脚上穿着已经漏洞的破胶鞋,操着明显的九州口音。
年轻人双手抱膝坐在地上,低着头,偶尔抬起,眼神里也满是怯意,一看就是不谙世事的乡下人。
他的脚边,铺着几张皱皱巴巴的旧报纸,上边摆着一尊满是水锈,巴掌大的金佛。
此刻,一个体型肥硕,腋下夹着公文包的地中海,正蛤蟆似的蹲在地上,仔细的端详着这尊金佛,眼中满是藏不住的贪婪。
刚要伸手去摸,年轻人就小声的制止了他的动作:
“对不起,大叔,我爷爷说过,这,这是古董,不能拿手摸。”
地中海有些挂不住脸,嗤笑,语气之中满是不屑:
“哈,小伙子,你这佛像都锈成这样了,估计就算卖废铁都没人要,还宝贝似的不让摸?”
年轻人摇了摇头,声音弱弱的,但是态度很执拗:
“这是古董,爷爷说,这是岛津贵久将军供奉过的地藏王菩萨,很珍贵的,不能用手摸。”
“哈哈哈”
地中海放声大笑:
“一派胡言,还岛津贵久将军供奉过的?小子,你爷爷一定是骗你的,这根本就不是地藏王菩萨,而是不动明王。”
小伙子立刻就涨红了脸,声音都结巴了:
“我,我记错了,你说得对,确实是不动明王,是岛津贵久将军供奉过的不动明王。”
“切,土包子,你说是就是?你咋不说这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大人供奉过的?”
地中海傲娇的哼了一声,毫不留情的呵斥道。
此刻,一个衣着得体,带着金丝眼镜的女人突然凑过来蹲下,从包里掏出手绢,语气很和气:
“小伙子,我能不能隔着手绢把这尊佛像拿起来看一下?”
女人大概30岁上下,长相也就一般,但是身材相当火爆,尤其胸前,非常有料。
天气炎热,女人穿着一件轻薄的白衬衫,解开了上边的两粒扣子,蹲下来更显得波涛汹涌,白花花一片,格外引人眼球。
年轻人没见过世面,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傲人凸起,呼吸急促,脸都红了,整个人都呆住了。
女人抬头,见他傻楞楞的盯着自己的胸口,连忙遮挡了一下,亦嗔亦怪:
“小伙子,你往哪看呢,你叫什么?”
年轻人羞愧的红头胀脸,连忙把头低下,声音闷闷的回道:
“哦,哦,我叫广平良志,今年23岁,我是九州岛熊本县五濑町人。”
广平良志显得傻乎乎的,人家只问他的名字,他却差点连自己的裤衩颜色都报了出来,围观人群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
女人也笑,不过她也没闲着,一边笑,一边把手绢铺开,细心的垫在手上,朝广平良志扬了扬:
“好的,广平良志先生,那么现在,我能不能看看这尊不动明王像?”
广平良志飞快的抬头扫了一眼,老老实实的点点头:“行,那你看吧,不过你要小心点。”
“好,我一定会小心的。”
女人笑着应了,接着就用手绢隔着,把金佛拿在手上,刚一入手,她就嗯了一声:
“怎么这么重?”
随即,她有些吃力把金佛拿到眼前,细细的打量起来,越看,脸色也越发凝重,完全没了刚才戏谑的意味。
随后,她又颤抖着把金佛翻转过来,底座上刻着铭文,只是被水锈沁了,有些模糊不清。
女人此刻满眼都是惊诧,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还偷偷的咽了咽口水,扶了一下眼镜,用非常小的声音,轻轻念着:
“永正33年,岛津贵久,居然是真的,岛津家供奉的纯金不动明王像,这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却恰好被身边的地中海听见了,而且底座上的铭文,他也看见了。
他的小眼睛都冒绿光了,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拢了一下头顶稀疏的头发:
“小姐,您的手帕能不能借我用用,我也想仔细看看这尊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