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去了,死亡封死祂的去路,不准备放过祂。
枯盘踞起来,祂的力量这里就犹如一个古老的斗兽场,只有一方能活下来走出去。
太一缓缓起身,扔下那破烂不堪的钻头,这一幕竟显得有些滑稽。
祂观察着四周,那些看台上莫名出现了银面祭司,祭司们沉默如一尊尊雕像,但看台上的火把燃烧起来,共同构筑成了一个奇异的领域。这时黑土黑雾都产生了质变,太一见到七轮黑日悬在高空,地面则是沸腾的黑色火海。
杀死一切物质,令万物万灵回归死亡的终极之地。
与应龙的空境类似,这是死域。
死亡铺展死域,将一切效力对准太一,毫不隐瞒杀死这位天央至高神的心思。
两位祭司将李熄安请到看台的中央,显然死亡并不打算让他插手这场战争。李熄安打量着这个位于看台中心的王座,上面雕刻着白羽与白花,无数枝条灿烂着位于中心的花蕊图腾,扫视片刻,李熄安心中有了判断。
这是给荣留下的位置。
哪怕是死亡用作行刑的死域,其中依旧存在荣的痕迹。
李熄安坐在王座上,三身相消散,借此机会平息着体内暴动的生命尊位,同时俯瞰下方的死亡与太一,就如古时俯瞰斗兽场的权贵,这种待遇令李熄安微微吃惊,因为这种做法宛若枯在讨荣的欢心。
银面祭司为李熄安端来美食与美酒,为死亡传达神谕。
“若是您愿意归还荣的花蕊,主将不追究战争的过错,并赦免九州众生的罪孽。”
李熄安先喝酒,品尝几口后眉头一挑,但却并未给出答复,反而说道:“按照枯的说法,九州有何罪孽需要祂来赦免?”
“探知禁忌,引来毁灭,拒付命运。”祭司平静地回答。
“主说,九州所为会使天地坠毁,一切不复存在。”
终极谓之天地,乃是指天之宇宙树盖顶,地之黑雾黑土,无数宇宙是漂浮在这天地之间的浮沫。也就是说九州探知的禁忌会毁灭所有东西,包括终极的立身之所。
“招致如此祸患之地,自然皆为罪孽所诞生,我主不会放过他们,哪怕是如今新生的九州,主亦会将其永恒地灭亡。”
“但我听闻你们的主已经将九州杀死了,既然已经行刑,谈何赦免呢?”李熄安端起酒杯,眼帘微垂。
“主杀死了那里,可赐予的死亡只是浮于表面,那片时空没有被彻底摧毁,岁主,对于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么?”祭司恭敬道,“何况我主醒来第一时间毁灭原始宇宙,不正是岁主所为?您于这片时空凭依生命尊位,抵达了大荒太初的时代,并亲眼见证了我主与大源的神战,为我主留下了这片时空的锚点。”
对死亡而言,留下锚点意味着带来毁灭。
李熄安在复苏生命尊位的过程中动了些手脚,他直接与死亡碰面了,这一点荣甚至不知情。
沉默半晌,李熄安开口说道:“原始宇宙中除了烛九阴还有活物么?”
“自然是有。”祭司点头,“轮回摆脱了太一桎梏,出现在已经死亡的九州中。”
祭司低着头,它回复李熄安的话从来不抬头,但突然间,它近距离感受到恐怖的威势,金色的浪潮呼啸着涌来,几乎要将它吞没,直到王座上的岁主再度开口,那浪潮才渐渐平息。
“轮回?”李熄安神情微动。
祭司心中却是不解,它传达死亡神谕,原始宇宙本就是岁月与死亡联手造就并毁灭的产物,这时其中一位竟然出现了意外的语气,它不敢多想,只是如实叙述。
“轮回出现在九州,展开了一种祭祀仪式,在仪式结束后,烛九阴离开了原始宇宙,潜入黑雾中。”
“没有观察到青铜树么?”
“没有,九州生灵毫无活过来的反应,烛九阴没有在意九州。岁月,主说您的计谋似乎失败了。”
“那不是轮回!”李熄安低语道。
“轮回现在根本不在原始宇宙,那个东西是什么?”
无论那出现在九州冒充轮回的东西是什么,它都让未来开始偏移,烛九阴若不想死,那他根本不可能归一。
为了归一之路,李熄安从知晓烛九阴开始就设计了这场针对不朽力量的阴谋局,他与烛九阴的斗争从来不会是一场擂台生死赛能决定的,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烛九阴无法被杀死,无法被任何手段杀死。
李熄安取得岁月尊位时便尝试过抹掉他,但被抹掉的时空会莫名地复原,烛九阴的轨迹无法被改变。李熄安算计了很多人,包括自己,并将九州押注在破坏不朽力量的平衡上,用死亡带给烛九阴燃烧殆尽的机会,他将死亡降临前一刹那的时空封存,并给予烛九阴一片枯寂的焦土,杀死烛九阴,只能杀死其活下去的斗志。
烛九阴是一个复仇的火炬,李熄安要做的便是将火炬上的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旺盛到足够焚尽火炬本身。
可居然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