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黄金重甲支离破碎。
身旁插着现今唯一一柄还能使用的器,可那利刃上也满是伤痕,苦苦支撑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和那其他器一样破碎。
天穹之上,三头怪鸟嘶鸣。
它三颗头颅失去了两颗,空余蛇一般修长狰狞的脖颈,羽翼身上,也满是伤痕,但它沐浴红光,伤口竟在缓缓愈合。脖子上撕裂的断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这种生物,哪怕在天观界留下的古籍里都没有记载。
龙,蛇,畸形肿胀的身躯,又具备鸟一般的身形,它光凭形象就能成为无数人心中的梦魔。
赤土之上,红光滋养那巨大怪鸟,却在侵蚀蝼的心神,一旦恍忽便会显露幻梦之中,那是一片人潮涌动的战场,兵戈竖立,血染黄沙。
“呼——!”他深吸气。
只是个动作而已,他无法从空气中摄入任何灵气,连冰冷的空气都没有。
整个空间被封锁了,他在巅峰状态能凭借宇法周旋甚至压制,但此刻他的状态很糟糕,储藏在虚空里的器消耗一空。
在与赤蛟同行的时候,赤蛟总是喜欢问他究竟有多少以甲壳锻造的器,他只是一笑,说永远不会打空。但现在,他的确弹尽粮绝了。能插在山峦上,作林木般茂盛的利刃只剩下他身旁这一把。
器在精而不在多,他算是头一次如此深刻地领会这道理。
如果能出去,他得锻造一把绝不会崩坏的器。蝼恶狠狠地想到,至少这器得比他身子结实!
“轰——!”炙热的高温席卷大地,羽翼垂下,漫天神光填满所见一切土地!
蝼起身,符文烁灭。
以他为中心,周遭杀来的一切都坍塌进去。而他在前进,走向那头怪鸟。
似乎看不到机会。
漫天飞光下,蝼的身躯伤口不断涌现,他的体魄足够坚硬,但对方是祖,是祖的杀伐道!赤蛟的确是个变态玩意,蝼此刻还在发散思绪,在当初的太行宫中,这种东西赤蛟能正面抗衡,甚至将其压制杀死。这是……怎么做到的?
蝼却不知晓,当初李熄安遭遇的石兔活灵弱于这头撕裂残阳的怪鸟。
太行宫中的石兔活灵终究只是个借助太阴形成法相的伪祖。
他眼前这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妖祖,凶焰滔天。
“唳——!”那怪鸟展开双翼,它嘶吼着,背负一轮血色大日!浑身翎羽都在燃烧,整个大地在炙烤下宛若化作地狱!
蝼的甲胃都几乎要融化!
“哒!”突兀的,一声轻踏声在这方天地间尤为显眼。
恐怖的高温似乎散去了,不,是有东西从这片大地中开辟出一片净土来!
玄青色篆文披洒而下,落于蝼的身躯上,空荡的灵气飞涨,伤口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愈合。
蝼愕然回首。
一方青铜大鼎悬于他的身后高空。
鹿王抬头,蔑视那头残阳怪鸟,而在它的身畔,月色河川奔涌而出,开辟净土。有龙鸣声响彻天地,两柄古剑肆意游弋,化而为鱼,分割昏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