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天,赤红的的地,这里仿佛永远有流不干的血,将土壤浸泡,将云层染红。
一头类似于熊的漆黑巨人从赤红之土上爬起,随着这头庞然大物的动作,大地被撕裂,腥臭的血从土壤深处涌出,彷若这瞬间打开了一道泉眼。
它踏足这片大地,目如凶光,魁梧如远古魔神。漆黑毛发一根根立起,钢针般耸立,而毛发下是岩石般龟裂的皮肤,厚重而携带古老的岁月痕迹。如此凶恶,如此强大,仿佛这头巨兽的眼中看不见任何敌人,都只是被它撕裂的猎物。
它挺身,发出咆孝,咆孝声笼罩赤红之土,让诸多沉眠于泥地深处的东西醒来。
那对可怖眼童里倒映着另一个巨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披着黄金重甲的庞然大物,他四条手臂提着不同的锋锐武器,刃上还有血在滴落,滴落至这片土地。三对如星眼眸照亮八方,重甲下的肌肉隆起,微微句偻着,却不影响他的威严与高大。
若说一方是极凶极恶的兽,那另一方便是威风凛凛的将。
他们彼此对峙,彼此试探,在这片土地上交错,撕裂大地,让游离的灵气悲鸣!
将竟然放下了武器,他随手将手中的四柄黄金斧刃插进土里,起身,随后,他咆孝,与那扑杀来的巨兽撞击!他在与其角力!
恶兽的不屑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它被压制了,在纯粹力量的搏杀下被压制了!对方重甲下的手臂与身躯每一次动作都蕴含风雷,携来如山的重量!恶兽节节败退,一拳,两拳!对方原先持有武器的四条手臂接连不断地砸在恶兽身上,大地般的皮肤开裂,那不再是岁月的痕迹了,而是创伤!
血液泼洒,其中的热温如火般将他们的战场点燃!对手太过狠厉,雷雨般的重击从未停息,拳风过后是来自重甲的肘击,这更加致命,甚至能够刺穿恶兽的骨骼!
从红土中醒来的东西们观望着,窃窃私语。
这里已经太久没有来客。
这也是它们头一次仔细打量着这位的访客。黄金面甲下是漆黑与那三对眼睛,而头顶是荆棘般的桂冠,编织在一起,让这头庞然大物失去了妖魔的阴冷气息,看上一眼,只感到威严扑面,像他们在面见一位皇帝!恶兽与他仍在搏杀,重甲是隆起魁梧的黑色肌肉,介于血肉与树木纤维之间,拧成一股,钢铁一般。
“冬!”当它们观察时,恶兽倒下了。
沉重的身躯倒在大地上,留下的血让它倒下的那片土地显得更加鲜红。
那来客从土里拔出一把斧刃,恶兽挣扎想要爬起,被其一脚插在胸膛,随后斧刃砸下!一颗狰狞巨大的头颅被抛飞,而他看也没看,踏着恶兽脖颈间流出的血继续向前。
它们看走眼了。
这不是将,这是王。
“黑山也倒下了,下一个是谁?”它们窃窃私语,大地为它们传递信息。
“多久没有踏过黑山尸骨的来者了,这都让我忘了下一个是谁。”
“很在意啊,他是谁?一个王,谁的王?”
“试炼还在继续,黑山倒下而已,还远远不是结束。”它们自顾自地说着,甚至不屑于回答彼此的问题。
它们不在乎,它们只是被拘禁在这里剥去了自由与自我的活灵。
也许它们所期盼的,不过是这片土地吵闹起来的光景,让新鲜的血再次泼洒土地。
而后,它们集体噤声了。
大地尽头,残阳如血。
黄金君王正朝着残阳的方向前进,背影被烙印进那边赤阳中,他的视线扫过,所有活灵在这一刻竟然有被凝视的感觉。他看的见我们?他是怎么看见我们的?它们闭上了嘴,在那种凝视下它们不愿意去赌。
蝼收回视线,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大地尽头沉浮的残阳上。
如血沉沦大地,浮云皆被浸染。
他不知道赤蛟在太行宫是怎样通过试炼抵达终点的,赤蛟也没给他提过有关太行宫隐秘的事。而且,蝼盯着那如血残阳,眯起眼,十万大山中的圣地与太行宫是否是相似的构造都还要商讨,同一条路根本行不通。
这不仅体现在太行宫与他眼前的赤红之土,也体现在自我修行。
大地震动,蝼踏那些留着血的土地。越往深处走,土壤中的血越浓稠,从干涸到能看见流动,直到现在,他就像是走在一片猩红的血海里。
这血究竟来自哪里?
若是来自某个生灵,这千万年时光都未曾流干它的血么?能染红这这片大地,如果真的来自一个生灵,那这个生灵又该有多庞大?蝼深呼吸,有些东西只能自己用眼睛去看,赤蛟不提太行宫的只言片语就意味着这些讲给他听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可能由于知晓的信息中产生关联。
而有的东西,不可沾染,不可听闻。
仅仅是个失去的至尊残影,依附龙脉而存在的残缺之物就能坍塌星宇。他此刻即将面对的,恐怕也没比这种东西简单到哪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