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以北的地区,荒芜不见人烟。
这里在过去本就人烟稀少只有零星几个小镇村落,现如今这个地表出现那些宽广无边的远古地陆,本来的那点人烟气就更是无从感受到了。
遥远的距离将人与人之间分割,看不见彼此。
不过好在生活在这一块地区的人们大都不算依赖现代科技,他们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无论是曾经的捕猎,种地,还是充当当地的民俗导游。断掉了电力和网络,纯净的水倒是不缺。那些河流来自高山上融化的冰雪,不需要药,那些流下的溪水与河流就是世界带给这里人们的最好的宝藏。
饮下后精力更加充沛和旺盛,甚至身体也变得强劲。
这是长白山林区边缘点缀的一个村落,村落就靠近长白山主龙脉上蜿蜒来的一条河流。村落中的年轻人感受最为明显,他们现在的力量可比起之前强大了很多,变得魁梧有力。
这几年的时间,仿佛经历了从现代至原始社会的蜕变。
属于少年人的成年礼是深入村落南方的林区,杀死一头猛兽,拖回它的尸体。拥有这项技艺是今后生存的必要品,同时也是这座村落伫立在这条河流旁的重要凭依。生活在这条河流附近乃至河流中的强大猛兽并不少见,村民们取得河水的路途并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危险。
他们虽然没有确切的见过,但知晓大山深处一定存在相当可怕的生物。
在某些夜里,有时能见到山林深处明灭的璀璨光芒和震荡的地面,某种野兽般的嘶吼响彻云霄。这种情况不多见,可它们存在,向这里的人们昭示它们的存在。所以少年人的成年礼深入林区,那林区有着界限,需求的不是那些异类的可怕生物,只是凶猛的野兽,对于赋予“圣河”成长起来的少年人来说,他们有着自己的蜕变,过去对人类十分危险的猛兽对他们来说造不成太大威胁。
但今天是个例外。
村落的地窖,在过去那个年代进入腊月,鸡鸭鱼肉等年货都被收拾干净摆放进地窖。现在昏暗的地窖下挤满了人。
大都是妇女和孩童。
地面上时而会掉落砂石,传来晃荡。在晃荡和剧烈的轰鸣声中,可以听见母亲对孩童的安慰声,婴儿的啼哭声,老人的叹气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面不可见的镜子映照出逼仄空间里每张脸上的情绪。担忧、焦虑、恐惧、迷惘。
地面,村子修筑的高墙上,老猎人皱眉。
随着巨大影子的移动,高墙被撞烂,老猎人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动作和力量翻身落地,接近三层楼的高度,就这样落下看上去没有丝毫损伤,他的背后还有把畸形的骨刃,他的右手一直放在那柄骨刃的刃柄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山深处那些可怕的家伙们在白天出现在了这片土地。
头一次这样的距离目睹。
巨大的影子撞烂高墙后一个蹬地,身躯的摆动撞塌了房屋。
庞大是第一印象,强劲的肌肉和覆盖那头生灵的皮毛再给人以狰狞,浑身是璀璨的金色,上面分布着鬼脸样子的漆黑斑纹。老猎人见过很多猛兽,面前这头“怪物”类似于金钱豹,但那脑袋上笔直伫立独角,反射寒光,令这冬天的温度又冷了几分。
它四足,低伏身躯。
可哪怕如此,这玩意也有两层楼的高度。
村子的一些防护性建筑中还有人影晃动,那是一起来参与防线的人。有老猎人这样老辣的年长者,也有沐浴圣河成年的年轻人。老猎人盯着那头独角鬼纹豹,这是村子第一次遭遇这样可怕的存在,来自大山深处的“妖物”。妖这个形容老猎人觉得很准确,哪怕他过去并不信这套。
那头鬼纹豹盯住背负骨刃的老猎人,它的头颅在晃动,强悍的听觉和感知能力为它带来了这个村子潜藏的信息。
它身上的一柄小剑发光了。
鬼纹豹的瞳目闪烁凶光,它环顾四周,身上鬼脸的花纹在流转。
“吼!”一声嘶吼震彻方圆数里。
这头巨豹高昂着头仰天咆哮,嘶吼声几乎刺穿距离较劲者的耳膜。
老猎人从背后拔出了骨刃,这像某种庞大生物的牙齿或爪子,天然形成某种玄奥纹路。在他拔出骨刃起,那玄奥的纹路荡漾开来,他与这头大妖距离最接近,如果不拔刀,仅凭他的身体很难抗下。
吼声转播、扩散。
猛地,老猎人觉得有些不对。
他在捕猎的数十年间遭遇的猛兽,吼叫不仅仅是同来示威和警告对手,还有一个功能呼唤同伴!
漆黑的大衣敞开,苍老的身躯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杀向了鬼纹豹。
几年的默契里,守在其他地方的人同时动了。
可那头伸展四肢站立的鬼纹豹不为所动,它昂起头望着南方,那片林区和大山,仿佛等待着什么。
“咚!”
轰鸣声像山间地里滚过闷雷。
天陡然间暗了。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