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倾洒,鱼龙们涌上,然后兵分两路。
一路接住河伯掉下的脑袋,一路接着平滑断口往身躯方向吞食。
死去的崛起生灵吞食起来方便得多,几个呼吸的功夫,河伯被鱼龙们吃干抹净了,连个血沫都没有剩下。
李熄安略带疑惑地看着鱼龙们吃喝。
长生棺的鱼龙群应当是在漫长岁月中为棺中沉眠人取来生机存在,就如最开始遇见青鸟,鱼龙们吞食老龟掠夺生机,哺育至沉眠的青鸟身上。
他已经苏醒了,这些鱼龙们为何还要吞食其他生灵的血肉?
金色星河从天际流淌而下,围绕着他。
昏暗暴雨天的光亮在少年的五官上泼洒光影,鱼龙们没有重新化作篆文回归长生棺中。李熄安觉得有些不对,这些鱼龙们好像真正活过来了,不打算回到死寂枯败的长生棺里,要跟随棺中沉眠人一起苏醒行走世间,品尝现世百味。
有点意思。
他低头,鱼龙们的身上出现变化,牙齿更锋利,鳞片更凝实。很细微,但李熄安看的出来。
因为先前吃下那头崛起生灵的缘故么?靠吞食血肉来增强实力,就是不知道能强大到什么层次。
他完全不介意这些可爱的小家伙跟着他身边。
曾经斩杀如此多的崛起生灵全因为他对血食不感兴趣而浪费掉了,甚至可惜。要知道李熄安是头节约的蛟龙,不喜欢浪费,或者说掠食者其实都不喜欢浪费。无奈他的确没有食欲,现在的鱼龙们挺好,再也不用担心浪费粮食了。
李熄安伸出根手指,小鱼龙们蜂拥而至,俨然要将那根手指头变成荧光棒。
他在细微感受鱼龙们更本质的变化。
篆文与鱼龙身躯融为一体了,它们的身躯真的不再是短暂勾勒的虚幻。
不再是活灵……少年眉头微蹙,思索着,不再是活灵意味着他无法用载天鼎收纳,这般庞大的鱼龙群落他养的起,就是没地方养。难道用载天鼎内的小世界?
太麻烦了些。
星河奔淌,托着那神人。
镇子里的人们自目睹那头河伯被瞬息斩杀便开始汇聚到这里,先是不确定的零星点点,再是一家一家的人,后面是人潮扑向这里。以屋子为中心,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异常安静,人们缄默,无人胆敢惊扰那生灵的思考。连原本站在屋子里的话事人们都默默离开房屋,退到人群前。
星河在往那生灵的衣袍上汇聚,绘制出鳞片般的脉络痕迹。
鱼龙们消失了。
附着在了李熄安的衣服表面。
它们作为活灵尘封无数年,不愿被收纳进另一个小世界,它们想真真正正地活着走过世间。
当星河般的光亮消散,少年瞥过人群一眼。
暴雨中那对金色眸子是如此刺眼,如此的森严。如座大山压在每个人头顶,压迫的他们抬不起头来,有人甚至喘息都成困难。
很快,压力消失了。
那生灵收回目光,抬手拾起石棺收纳,似乎要离去。
“谢大人救命之恩!”老人先一步跪倒下来,大喊。
引起了某种连锁反应,后方的人群全部扑倒了,嘴里皆是大呼这种类型的话。未知的神秘站在暴雨里,任由雨点浸湿衣裳,他在感受大雨,以确定自己的存在。听见排山倒海的道谢跪倒声,面上没有表情。
还是离去了,老人心底叹息一声。
却不曾想那生灵笔直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望见前一秒还在大呼拜谢、一脸虔诚的民众们不自觉后退,李熄安觉得有趣。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生灵,他们怕他很正常,毕竟现世最后一位会满心真诚跪拜他的人已经死了,人世间离他的距离在愈发遥远。
倒是有个家伙不一样。
那个将他唤醒的男孩,他身上的某样东西满足了鬼棺最后需求的生机。他想弄明白一个男孩身上凭什么附带有比崛起生灵还旺盛的生机,而且取走那份生机后这个孩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救不救这群人倒是与他没什么关系,单纯报还因果。
现在众人不自觉后退,男孩却倔强地望着他。
有几分血性。
瞳目内莲花绽放,法则脉络彰显。将男孩的所有隐秘尽收眼底。李熄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喜欢和自家父亲闹别扭外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莲花闭拢,暗淡。
也许是因为他将这个男孩身上唯一的异常取走了,才觉得现在的男孩平凡。
如此一来没可多停留的了。
他转身,准备离去。在男孩的记忆中完全的复苏距今大约过去了两年,他着實睡得有點久了。此方天地這两年时间变化的不成样子,他本想什么也不管尽快返回太行,可想法突然改变了。
那头自称河伯的崛起生灵有问题。
他身躯沉眠两载,精神却是活跃的,神识在深渊底修行,好像这才应该是青鸟描述的瑶池一梦的真正状态。赤蛟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