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深山,浓雾笼罩。
此为昆仑山脉边缘的一处古森林。
高悬于天的月亮凝视着虬结古木中飞速掠过的几道黑影,他们奔行,有温热液体滴下,停留半个呼吸再次掠走,甚至来不及清理痕迹。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戴着眼镜的男人低吼,此时他衣领上浸满了鲜血,镜片碎的不成样子。
背着昏迷女孩的年轻人还未回答,便听到身后呼啸的风声。
咬牙继续奔逃。
他们目睹昆仑复苏,感受一股难以言表的灵挥洒至他们身上。
这种灵不是寻常灵气,原始古老纯净,与他们修行而运转的灵气完全是两码事,更接近他们所使用的媒介内的那缕崛起灵气。在家族古籍里,男人曾经翻阅到这种灵的修辞,古人称呼这种灵为源。天地初开的源,珍贵难求。
想来老人们让他们不辞辛劳跑到昆仑来等候,便是能沾染昆仑复苏满溢而出的源,因而受福。
但老人们一定想不到他们会遭此劫难吧?
男人苦笑。
突然后脑勺破风声呼啸,是利器切开空气的凄厉风声。
他将手按在腰间,抽刀,猛地回身,刀刃与对方的利器拼接,振出清脆的金属轰鸣,他借着对方巨力往后腾空些许,坠在铺满灌木丛地上,屈膝,后脚跟沿着地面犁出长痕。
握刀手臂颤抖。
刚才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击险些将他的刀直接振飞,他抬头,持利刃的人形身影落在一处古树枝干上,弧形利刃贴着手臂安放,像一轮残月。
男人微不可查地回头,见背着女孩的年轻人并未丧失理智留在这,而是在以最快的速度奔逃,欣慰地笑笑。
“被同伴抛弃还能笑的出来么?”人影开口说话。
竟然是个女人。
男人一怔,紧接着他在脑海中疯狂思考如今可能拥有如此可怕力量的女性,每当思索出一个结果都被他急忙否定,对方绝不是他熟知或听闻过的任何一人。
深吸气,他想他大概有了结论。
“让我猜猜,你来自传说中的世外,对吗?”
“很聪明,不过这份聪明不会让你活下去,反而会加速你的死亡。”对方说。
“你想说你对死亡无所畏惧对吧?那让我也猜猜,你道出思考出的真相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对吗?为了让那两个人加紧逃离这里。”
一声冷笑,冰冷得像把尖刀塞进男人心里。
“我们的目标是谁,你难道不清楚?还是你认为他们走的掉?”
男人屏住呼吸,对方的目标从开始就是玲灵!难怪最开始遭遇时,对方第一个袭杀便是女孩。他本以为是因为女孩能驱使古器,完全状态下足以威胁到他们,这才会选择先对女孩下手。
看来他想的太简单了。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人影提起利刃再次袭杀,化作难以捕捉的残影!
同时,一个恢宏的域在古森林中展开、蔓延,隔绝现世联系。整座古森林仿若坠入无边黑暗,而黑暗中好像有某个东西睁开了眼睛,在窃笑。
…………
日出。
雪山巅冰雪融化,化作溪流,沿着石头缝与旧河道淌下、汇聚。
成为河流,再成为江海。
如今的昆仑完全展露其隐藏在岁月中的巍峨高大,万仞高山不过山腰的位置便浸透了雪,抹上最纯净的白。
群山比肩,像顶天立地的巨人们伫立。延伸的山嵴如巨人们的脊椎,龙一般横亘着。
万千道河流滚滚,漫上巨人们的脚踝,自它们伫立的空隙里冲刷而过。水鸟群零星分布在河流平缓的水域,彻底复苏下的生态环境几乎被重构。水鸟们往下扎猛子,轻而易举叼起一米长大鱼,得到顿丰盛美宴。偶尔河底会隐约看见体型惊人的未知鱼类悠悠游过,如同沉在水底的白色浮云。
水鸟们奈何不了分毫,却有更大更凶厉的神异猛禽扑杀。
而未知大鱼起身,银色鳞片硬如生铁,反射寒光。与那扑杀来的神禽征伐,刹那激起千层浪!
赤色的庞然大物在河流中游弋,浮上河面的背脊嶙峋如礁石。
这片流域的所有生灵都注意到那头神圣狰狞的巨兽,他蜿蜒的身躯占据了很大部分的河道。搏杀的大鱼与神禽望向他,眼神里是深深的忌惮,倒是水鸟们不畏惧他,将他的枝角视作临时落脚的树干。
这头生灵似乎无心打扰大鱼与神禽的搏杀,自顧自地離開了,在顺着河流往东方去。
眼眶里亮起的金色烛火同东方那轮太阳一样刺目。
在李熄安叩开天门之时,青鸟想起什么。
她从昆仑神宫的深处搬出一座苍白石棺,石棺壁内刻画着细密的金色篆文。
鱼龙鬼棺。
但昆仑的生灵一般叫它长生棺,封存生机,阻碍时间流逝。当时西王母为三青鸟准备了三口,如今封存青鸟的那具长生棺失去作用,长姐大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