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哭,女孩儿在哭,老妇人也在哭,
但似乎可以看出来一点的是,
这个老妇人在村子里人缘应该挺差的,
闹腾到了现在,
也没个邻居出来打个圆场什么的,
至于跟风帮她一起出来骂的,
更是没有。
反倒是大家偷偷摸摸地在指指点点,对那个被推倒在地的未亡人,
显得很是同情。
周老板继续抽着烟,
他在思考,
自己上午已经打过一次人了,
难不成下午还得打一次?
但眼前这个老妇人,
可不像是什么罪犯的样子。
终究,还是没有动手,清官难断家务事吧,无非是被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你上去打一顿人,可能两边都怪你,何苦来哉?
周老板拍了拍老道的肩膀,示意可以走了,人已经送回来了,至于她家里的生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然而,
就在这时,
那个被推倒在地的女人,
忽然捂着胸口开始急促喘气,
而后猛地一“咔”,
是直接晕厥了过去!
这下子,围观看热闹的乡亲们炸窝了,
连刚刚嘴巴像连珠炮似的一直疯狂输出的老妇人,
也被吓得手脚开始哆嗦,
孙女儿扑向了自己的母亲,
一时间,
一地鸡毛。
周泽关上了车门,
心想这女人真特么的是个事儿逼,
老子刚从老张手里拿到了那点儿微薄的奖金,还得帮他做好人好事,这会儿还得当个出诊医生。
最要命的是你要是死了,
说不得老子回书屋后还得送你一程,
欠你的啊!
女孩儿抓着母亲大喊大叫,旁边围了一圈圈人,那个老妇人也在痛心疾首,咒骂道:
“要死别死这儿啊,要死别死这儿啊,我还得给你办葬礼,我可不给你办了啊!
给我儿子办就算了,还得搭上你!”
周泽被人群隔在外头,
深吸一口气,
吼道:
“都给我让开,我是医生!!!”
“闺女,你醒啦?”
女人睁开眼,发现外头已经天黑了,她正躺在棚子里拿几张长凳铺一条棉絮的小床上。
老道站在她旁边,一直看护着。
周泽走来,手里端着一碗生姜糖水,递给了老道。
“来,闺女,喝了。”
“谢谢。”
女人没让老道喂她,接过碗,慢慢地喝着。
“你这不是什么大毛病,但不引起重视或者继续拖下去的话,身子会垮掉。”
周泽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烤红薯慢慢扒皮吃着,是那个小姑娘刚送来的,自家种的,挺香甜。
老妇人,也就是这个女人的婆婆,在周泽说了没事儿之后,骂了几句女人后,也就不闹腾了。
这会儿,
已经是晚上了,
花钱雇来的扎纸的人也走了,丧事乐队以及丧事乐队包办的和尚道士们也走了。
今儿只是准备活动,
明儿才算正式的丧事。
看热闹的邻居也走了,
这会儿,
只剩下那个老妇人一个人拿这个小板凳坐在客厅灵堂外头,烧着纸钱。
她孙女则是坐在灵堂桌子上写着作业。
真冷清,
也真萧索。
寻常来说,
农村丧事一般都是热热闹闹的,亲戚邻里的也都会来帮衬一下,但现在这个样子,却真的看不出半点热闹的感觉。
比城市里丢殡仪馆哀悼堂都显得清冷。
“你婆婆人缘很差吧?”
周泽咬了一口红薯,
嗯,
香,
甜。
这办丧事儿,就没个亲戚朋友来帮忙?
女人没有回答。
周泽反正无所谓,他就是一个看客,也懒得去注意什么措辞。
“你丈夫家那边,没亲朋了?”
“有一个大伯,是这个村的村长。”女人回答道。
“哦,然后呢?”周泽问道。
“大伯贪了村里修路的钱,被妈告到县政府去了,村长被撸了,人也就进去了。
然后,和那边的亲戚,就决裂了。”
“哦,呵呵。”
周泽吮了一下手指头,
“看来你妈这个脾气,不光是对自己人疯啊。”
“她这人,其实是刀子嘴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