钞搁置在自己衣服胸口的口袋里,谁晓得那次出门后正巧出事儿,被歹徒一刀下去,若不是那一叠冥钞卡住了刀尖,可能自己那时候就已经交代了。
自那时候起,老道就对这冥钞有了特殊的追求,当然了,肯定不是那种“天地银行”的冥钞,按照那种冥钞的用法儿,阴间早通货膨胀得跟委内瑞拉一样了。
就是连一向淡定,有着二十几套房的老许,在看着铺陈了小半个桌面的冥钞后,瞳孔也是为之一缩。
“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老道咽了口唾沫很是艰难地问道。
老板,你是去超度了一个县城么?
“下午有人特意送来的。”周泽回答道。
“人呢?”许清朗问道。
“被我超度送地狱了。”
“…………”许清朗。
“…………”老道。
“是他们自己要求的,说他们自己本身也是礼物的一部分,坚持说既然礼物送出手了,肯定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这种好朋友哪里找的,贫道也想要一沓。”
“算了,先说说你们的调查结果吧,这件事,待会儿再跟你们详细说道说道。
老张他们五个现在还在扬州城,老安马上要去闯关东了。
咱店里就剩下这么几个人,我也想和你们待会儿一起合计合计。”
“老板,我们调查清楚了,事情,其实很简单。”老道说着说着就看了看许清朗,大概意思是,由你说还是由我说?
许清朗摆摆手,示意老道继续说下去。
老道就清了清嗓子,道:
“事情很简单,也很狗血,但因为这面镜子。”
老道把怀里的那面用道袍布条包裹好的镜子取出来,指着它道:“本来应该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儿,因为它的存在,变得复杂了起来。
那个老头儿,年纪其实比我大一茬吧,那个老太婆,已经一百岁出头了,是在一百零一岁的生日前一天去世的。
老头儿和老太婆当初都是内地省人,两个人当时是夫妻关系,后来因为各种那种的事儿,老头儿在那段时间被整疯了。
疯了一段时间之后,你猜怎么着了?”
老道特意对周泽卖了个关子。
“死了。”周泽回答道。
“老板英明!”
很生硬的马屁。
“可不是死了咋滴,这之后,老太婆就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偷渡去了港城,在那里投靠了自家的亲戚,还白手起家,做起了古董生意,赚了老鼻子多的钱了。
这次老太婆死了后,他们的孙子孙女们就遵照她的遗嘱,带着她的遗体和老太婆一直珍藏着的骨灰回内地重走当年路了。”
“这说了等于没说,这镜子呢?”
“这镜子据她孙子说,是老太婆的珍藏,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古代难得一见的宝贝,否则自家奶奶也不会这么珍重它。
老太婆对这镜子真的是寸步不离的,一直带在身边,外人别说碰了,连瞧都不许瞧上一眼。”
“这镜子,又是怎么到她手上的?”
莺莺这时候把热过的菜端上来了,周泽夹了一口菜放入嘴里。
“那老头儿,生前是个考古教授,这镜子,应该是当初他故意落下来的一个物件儿,送自家媳妇儿的,谁知道这镜子有古怪呢。”
一个本是一个时代很平常的一个故事,可以说,带着点个人英雄主义的色彩,给那些苦情剧导演当剧本倒是能拍出不错的电视剧。
但正是因为这面镜子的作用,硬生生地把这部电视剧扭转成了一部悬疑灵异血腥级片。
“这面镜子,我还没去具体的研究,我也不敢去研究,但大差不差,这面镜子上,应该是遗留着老头儿和老太婆的气息。
又或者,是老太婆在港城时可能是有意也可能是无意之间,让这面镜子运作了起来。
她日日夜夜伴随着这面镜子,又朝朝暮暮地思念着亡夫,这导致我那师傅,呵呵,被一次次地提拉了起来。
这镜子,可能是一个投影,把虚的变成的真的,把思念化作了现实
可能,连老太婆自己本人也不晓得,因为她和这面镜子的关系,导致我那师傅,一次次地死了又生,生了又死。”
周泽点点头,老太婆到底知不知道镜子的具体作用,伴随着她的死亡,已经无法考证了。
许清朗拿起桌上的啤酒,没倒杯子,直接对着瓶口吹了起来,过了许久,才放下了酒瓶,有些好气又好笑地道:
“老周,你知道么,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想到。
你说可笑不可笑?
那个杀了我爹妈的老东西,
他居然真的是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