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有阳光洒落于江南六郡之间,温和而安详。
章原于灵牌前微微叩首,颇为虔诚地点燃了三柱檀香,轻声道:“爹,孩儿如今是悬镜司的铜镜掌镜使了。托陈大人的照顾,家里都过得不错,三叔开了商铺,二叔也做起了酒楼。您老若是泉下有知,还望保佑我们,也保佑陈休大人官运亨通。”
言语之间,手捧檀香,再度叩首之际,门外响起了低沉而沙哑的嘶吼之声。
若非这里偏离城区,颇为清幽僻静,以他的耳力怕是难以察觉!
这道嘶吼声间满是痛苦,充满着挣扎,以及祈求之意。
章原轻轻推开了门,眸子落在了小巷的最深处。
那是一处行脚商人多年前购买的宅邸,常人无人居住,空旷无比。
此刻,那常年枷锁颤抖着的厚重铁门,于清风之中摇曳,发出“吱嘎吱嘎”的沙哑之声。
章原握着弯刀,手中捻着悬镜司的百里烟云,颇为小心地推开了铁门。
斑驳落叶堆满的柴垛之前,有着依靠着枯树的中年汉子,面容苍白,嘴角有着黑色的鲜血滴落。
一席黑衣鱼鳞甲斑驳破碎,胸口盘桓着一只狰狞无比的七色蜈蚣,皮肉腐烂,腥臭无比。
“你,是什么人?”章原有些惊恐地吞了口唾沫。
他什么时候见过如此恐怖的阵仗?
“这位朋友,可是朝廷悬镜司之人?”沙哑声音间,汉子挣扎着爬起,面容狰狞而扭曲,似是有着无尽的痛苦:“在下可否请求于你,替我联系一位江南府间的大人物?”
“必须,必须是靠的过的那种。到时,我自有大富大贵相赠。”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进气已然有了几分困难。
章何微微挑眉,轻声道:“我们江南府悬镜司的司主如何?为人仗义,又忠心于朝廷。”
“修罗明王,陈休?可以,麻烦这位朋友帮我联系一下他了。”汉子挣扎着开口。
......
陈秋于金碧辉煌的府邸前轻轻勒马,纵身而下。
南陈王氏毕竟是前朝王族,有着皇朝之积累。
眼前的府邸连绵广袤,几乎占了一大半的街道,两尊巨大的石狮子颇为威严。
熟铜的大门前悬挂着黑底纯金匾额,上书为“平安侯府”四个大字,据说乃是大隋先帝亲笔所提。
世家有世家的规矩,非是极度最贵之人,是不会开中门的。
而当陈休踏足于门前之际,中门缓缓拉开。
披着白裘的陈策颇为潇洒地拱了拱手,做出邀请的姿势:“陈休贤弟,请吧。”
天井、院落、假山,以及颇有古韵的亭台楼阁,一一于陈休的眼中呈现。
“陈休贤弟,请随我来吧。”陈策引着陈休,于深处颇为肃穆庄严的祠堂前止步。
典雅庄重之余,也极尽奢侈。
“这里便是我陈氏的百年祠堂。”陈策的话语之间有着几分期待。
父亲和长老的意思,很是明确:竭力拉拢陈休,纵然是入宗祠上香,也是极好的。
乱世之间,拥有龙命者,那就意味着拥有了崛起的机会。
只要不主动插手于战火之间,那稳保无忧,安然度过乱世,那基本上是定然。
这是苍天赐予的命数,几乎无法被撼动。
陈休轻轻捻起三柱檀香,在香炉之间点燃时,有着缥缈的云烟荡开。
“晚辈陈氏家族,陈休。于此向诸位陈氏先辈敬香,以证恭顺之心。”他淡声开口,握着三柱檀香轻轻躬身,而后将檀香没入香炉之间。
陈策的脸上,有着笑意浮现。
至少吧,陈休于祠堂重地之间,供奉敬香,也算是半个陈氏宗族之人了。
“陈兄,走吧。现在,随我去见见那位朋友吧。他可是点明也想要见见你的。”他哈哈一笑,引着陈休沿着山路而上
陈休抬首,山中云霞之间,可见那颇有诗情画意的亭台楼阁。
山峰之顶,云雾缭绕之处,有着一座颇为考究的古亭台,典雅无比,很是宽敞。
陈休于石阶之上抬头时,能够看到,此刻那亭台之间,有着两道俯瞰江南的身影。
为首的公子负手而立,眺望着那云霞弥漫的远方,身着明黄长袍,挂着琼玉,姿态挺拔,面容俊朗无比,颇有尊贵之气。
他的身后,屹立着一位紫袍长衫的中年男子,阴冷无比,似有无尽煞气萦绕。
“陈休贤弟,这便是我给你介绍的新朋友。”陈策淡笑着开口。
公子微微转身,眸子看向了陈休,大笑一声:“不愧是如今天下都闻名的修罗明王,陈休。果然是少年英雄啊。”说着,他轻轻指了指自己,笑着道:“我姓杨,名为暕。你可知道我吗?”
杨暕?
陈休眼眸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