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山之上,飞龙亭内,司马徽和庞德公正聊得开心。
作为已经年龄一大把的两个人来说,很多事情都看得开,放得下了,但是自己的毕生所学确实是不愿意就这样带到土里去。
如果说庞德公是继承了黄老学的传统,那么司马徽就是古文经学的继承人。
有古文经学,自然就有今文经学。
这个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最开始的分叉点,就在秦始皇焚书坑儒的那一刻。
当时当任秦国文官最高职位的李斯,向秦始皇申告说道:“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谐守慰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鲸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
在这样一个政策下,很多人家中藏有的诗、书,以及其他百家方面的著作,就“悉谐守慰杂烧之”,只有“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被赦免,可以流传下来。
所以当时经学经受了很大的摧残,而有限度的经书藏书中又有很大一部分是属于当时秦始皇的皇家藏书,当时就藏于阿旁宫中。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没错,这一小部分藏书仍然没有逃脱厄运,在西楚霸王项羽的一把火中,也就烧得干干净净……
所以到了汉代,要重新复原经文,就依靠了当时战乱之后存留活命下来,然后被官方聘请的六经博士,通过自己的记忆和他人的口述,整理出来的一套新编的儒家经文,就被称之为今文经学。
而古文经学就是当时在秦朝之时,有一些大儒秘密埋藏起来的一些经书,被后人重新发掘出来,重见天日的那部分。像是刘表的祖辈鲁恭王,据说就是挖掘发现了一批孔子的经书而著称。
司马徽就是这样的古文经学的继承者,在司马徽的观念里,只有古文经才是真正的经书,而像今文经这种,参杂了太多个人化的东西,是不完全的,不为真经,也不为全经。
所以,当郑经这种参杂的经文出世,并要成为经学主流的时候,司马徽自然是坐不住了,找到了庞德公。
如今看到自己与庞德公的计划也在一步步的开展,司马徽又觉得自己的所学能够有人继承了,不由得心情大好,很是欣慰。
两人聊着聊着,忽然司马徽指了指山下正在上来的人,说道:“好好!此非黄公耶?竟也至此,妙哉!”
三人见了面,也很是开心。
司马徽笑道:“好好!黄公近来可好?今何至此?”
黄承彦也笑了,指了指司马徽说道:“竟许汝至,不允吾来?庞公尚未言语,汝反客为主耶?”
“好好!此言也颇有几分道理,不过……”司马徽也不生气,都斗惯了嘴的,笑眯眯摇头晃到的说道,“……吾乃代庞公询之,且将来意,速速道来!”
庞德公一旁大笑:“吾何须汝替之……”
笑闹了一阵,也渐渐聊起了正事。
司马徽也不避讳,反正这事情里面也有黄承彦答应参与的一部分,所以也就坦荡荡的说起这一段时间他走访各家的事情,然后提及了山下新来之人——徐福。
徐福也应该叫徐庶,司马徽也是在去颍川的时候碰巧遇上,发现这个人虽然说是冲动犯了罪,但是也是洗心革面决心要不再拿枪弄棒了卖弄个人武勇而是要全心向学。
而且发现此人之前虽说没有什么大多的基础,但是学东西确实是异常的快,也非常的刻苦,于是心动之下便叫其拿了名刺前来投靠庞德公,让庞德公见上一见。
没想到庞德公竟然让徐庶留下了,这倒是让司马徽有些意外的惊喜,这样一来也表示庞德公至少有点意向愿意传授一些知识与他。
庞德公也点头说道:“其外虽粗鲁,却心思细腻,虽说所学不多,但精研颇深,故而留下,察看一二。”
这也是应有之意,至少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不是么?所以司马徽也是同意,笑着点点头,示意黄承彦,表示他的事情讲的差不多了,轮到黄承彦了。
黄承彦却有些迟疑,但是想了一想,还是向庞德公和司马徽说了起来。
其实别看黄承彦平日都是笑呵呵的一个样子,但实际上也是很多的烦心之事,而在这些烦心之事当中,最重要的莫过于黄家后继无人的问题。
黄承彦原本也有子女,但是古代幼儿死亡率很高,早夭了。现如今黄月英也算是老来得女,虽然说也是非常聪明,也得到黄承彦的疼爱,但是在黄家内部,却不愿认可一名女性来继承黄家家主之位,尤其是黄月英到现在还尚未婚配,这就让原本支持黄承彦的一部分人更加担忧了。
毕竟将来黄月英婚配的情况怎样无法确定,这种前途的不稳定性让一些原本支持黄承彦的人都偷偷倒向了江夏黄祖那边。
黄祖虽然不是黄承彦这一支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