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德此时就在值房里斟酌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提醒张居正,由得他来。
“芦布,今日可有辽东的奏疏?”
魏广德忽然对着门外问道。
站在门外侍立的芦布迈步进屋,躬身说道:“老爷,没有看到。”
“蓟镇军应该早就到了辽东,可张学颜居然一封奏疏都没有发回来,搞什么吃的。”
魏广德有些不满的说了句,随即起身,就往外走去。
走过芦布身旁时,魏广德稍微顿下脚步,对他吩咐道:“你现在去趟兵部,问问可有辽东的公文,若是有,抄录一份回来。”
“是,老爷。”
芦布答应一声,魏广德就已经迈步出了值房,往张居正那边走去。
魏广德此刻心心念念的辽东,其实也正处于风雨飘摇中。
和大明内阁判断的略有出入,在张学颜约见了女真诸部首领后,消息不知怎么就已经传进了王杲耳中。
可就,王杲在女真部族中威望还是很大的,一些部族首领或明或暗都暗中投靠了王杲。
不投靠也不行,在辽东这个讲究实力的地方,若是没有强大的靠山,怕是早就被其他部族生吞活剥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大明内阁中是有判断女真诸部关系不会和睦,但也没想到其内部关系其实已经非常复杂。
讨厌王杲的大有人在,可惧怕王杲,暗通款曲的部族首领也不少。
既然知道大明要对他出手,王杲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而是积极的准备应对。
他不仅派人四处游说女真诸部首领,希望获得他们的支援,联合反明。
同时还派人联络了蒙古土默特、泰宁卫诸部,准备从西面进犯辽沈,而他自己也打算主动出击,而不是被动防守。
东西对进,让大明左支右挡顾此失彼,或许还有机会博一把。
他的这些动作,自然也落在女真部族里那些暗中投靠大明的女真人眼中,消息也悄悄送到了沈阳和辽阳。
于是,巡抚都御史张学颜当即把辽阳丢给御史刘台和兵备道,自己带着巡抚一杆人马去了沈阳。
在和总兵官李成梁商议后,最后定下对策。
除了辽西走廊卫所兵不动外,其余卫所抽调精锐人马向沈阳和辽阳靠拢,命副总兵杨腾指挥,负责保护沈阳及周边安全。
巡抚行辕进入险山堡,李成梁率领本部家丁和辽东军精锐三万人也在险山堡外秣兵历马,随时准备进攻王杲部。
同时向辽南的金州、复州、盖州和海州下令调集大批民夫,只等朝廷拨运的粮草一到,一部分运往辽阳和沈阳储备,另外则直接运往孤山堡。
同时张学颜的手令也送到盖州,只等戚继光率领的蓟镇大军抵达,立即北上孤山堡。
此次,明军依旧是从孤山堡和险山堡出关,两路并进直逼王杲老巢古勒城。
一路,自然是李成梁率领的辽东军主力四万人马,而戚继光率领的蓟镇军一万人马则是奇兵。
不管朝廷如何想,张学颜也不可能把剿灭王杲的大功拱手交给蓟镇来的戚继光。
他现在是辽东巡抚,处处还得为辽东军着想。
否则,他在辽东也就不要混了。
现在,明军就是要和王杲抢时间,抢在王杲聚集起全部实力前动手。
所以,经过三日的海上漂泊,南洋水师和漕司船队把蓟镇大军运送到盖州后,大军下船只是休整了两日,戚继光就带着蓟镇军和从金州、复州等地征调的大批民夫,带着大量的漕粮急匆匆向着孤山堡开进。
经过大半个月的行进,大军和随军民夫终于是在前两日抵达孤山堡,一边休整,一边检查随军器械,进行维护修缮。
在大军抵达前,戚继光已经向险山堡发去军报,把自己的行程详细告知了在险山堡内的辽东巡抚张学颜得知。
而就在前日,戚继光在堡内镇守府接到了张学颜的军令,命他率部于两日后出关,目标直指古勒城。
当日,李成梁也会从险山堡誓师出征,两路夹击王杲部。
而此时,在孤山堡内纛旗宫,戚继光带来蓟镇军将领进入其中,将祭祀在此的牙旗取回,这才带着亲军卫队浩浩荡荡向着北门而去。
带着卫队出城不过里许,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上,一万蓟镇军马已经列阵在此等候,在军阵对面,建起一座简易的高台,高台两侧立起数面战鼓。
在戚继光马队过来以后,鼓手已经亮开膀子挥动鼓槌开始有节奏的击鼓。
“咚咚咚.......”
伴随着鼓声,戚继光骑马直接到了高台下,摔蹬离鞍下了战马上了高台,身后亲卫紧紧跟随,捧着军旗站到了戚继光身后。
在这一刻,鼓声骤停,全场安静的落针可闻。
看到下面军卒已经做好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