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场逼宫的闹剧,反应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近期要出大事儿了。
时辰一到,只听得三通鼓响,午门立时洞开。
禁军旗校早已手执戈矛先行护道排列,盔甲兵器光芒耀眼自是不容逼视,鼓声刚停,两匹披红挂绿的朝象被御马监的内侍牵出午门,在门洞两边站好,各把长鼻伸出挽搭成桥。
此时禁钟响起,官员们整理了官袍列队从进入午门,有御史已经拿着黄册名簿清点起来,稍后就确认了今日参加朝会的官员。
过金水桥,百官按部立于皇极门下时,右掖门打开,一个小太监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着外面侯立的百官,那小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大声喊道:“有旨,召内阁、五府、六部众大臣皆至。”
听到这道旨意,站在前排的首辅高拱瞬间眉飞色舞起来。
召集众臣是什么意思?
按照之前形势的发展,自然就是宫里要罢免冯保,所以才会要所有重臣都到场。
接旨后,高拱当即吩咐人去传张居正等人到来。
张居正昨日抵京后就派人去高拱处报备,需要休息数日,言中暑,办不得公。
不过有这道旨意,张居正,还有其他请病假的官员,就算抬也要抬到这里来了。
涉及朝会,乃大事儿,自然有人骑马去各处府邸通报找人。
其实,张居正是不想这几天出府来的。
他知道冯保肯定要对高拱出手,他要尽量避免在场的尴尬。
宫里处罚内阁首辅,他这个次辅是求情还是不求情。
但是没办法,宫里连续派出几拨人马催促,终于张居正姗姗来迟。
别的人都到了,包括刚回京不久的朱衡也到了,张居正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大臣。
随着官员聚齐,有小太监入内通报,高拱强压着兴奋心情,就等皇帝升座。
他已经打定主意,一旦皇帝问起如何处置冯保,他就说以正理正法对他进行处置,不枉不纵。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皇极门上依旧不见小皇帝的身影,就在众人等的略感不耐的时候,太监王蓁捧着圣旨出现在皇极门上。
“有旨,百官跪接。”
王蓁话毕,文武百官下跪接旨,一片肃静,大家都在忐忑不安地静候皇上的裁决。
“奉皇后懿旨、皇贵妃令旨、皇帝圣旨传与内阁府部等衙门官员,我大行皇帝宾天,先一日召内阁三臣至御榻前,同我母子三人亲授遗嘱,说:东宫年少,要他每辅佐。
今有大学士高拱,专权擅政,把朝廷威福都强夺自专,不许皇帝主管,不知他要何为,我母子三人惊惧不宁。
高拱便著回籍闲住,不许停留。
你每大臣受国家厚恩,当思竭忠报主,如何只阿附权臣,蔑视主上,姑且不究,今后俱要洗心涤虑,用心办事,如再有这等的,处以典刑。”
王蓁宣读的旨意不啻为一声惊雷,把皇极门下百官雷的外焦里嫩。
跪在前列的高拱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宣旨太监,兀自不信,大声质问道:“何以不见陛下和陈皇后,你们是矫诏。”
此时的高拱,心情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皇极门左右掖门忽然洞开,冯保带着大队厂卫从门里走出,列队在众大臣左右。
看到高拱此刻满脸愤怒的看着他,冯保嘴角挂出冷笑道:“来人,送高大人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