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出工部所要的银两,只能够就近调取粮赋冲抵一部分。
“已经是年底,朝廷还有大笔开支要结,官员的俸禄,京营的兵饷,户部也不敢轻易放出银钱。”
最后,户部尚书刘体乾终于还是说道。
出了李春芳值房,魏广德就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原任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高拱疏辞召命,隆庆皇帝在奏疏送到乾清宫后第一时间批复,“拱辅弼旧臣,德望素著,令赴任,不允辞。”
听到这个消息,魏广德就对身旁的殷士谵笑道:“明日他就该回阁办事了。”
“是啊,听说这些天他那些门生把他府邸的门槛都踏破了。”
殷士谵也是笑道,“当初出京时,呵呵.....”
对殷士谵的话,魏广德也只是笑笑。
谁能想到当初人憎狗嫌的人还有回朝的一日,世事无常,还真是大肠包小肠。
魏广德回到自己值房的时候,芦布快步跟了上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老爷,刑部游侍郎有条子送来。”
“哦?在哪儿?”
魏广德听到是刑部的条子,立马来了精神,他可是等那边的消息两天了。
“就在你书案上。”
芦布小声答道。
魏广德回到书案前,拿起信封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条子看了眼,果然就是他在等待的消息。
林燫那边把卷宗和口供抄送正副本分别送交礼部和刑部,刑部右侍郎游居敬看到了南京送来的公文,第一时间就把条子递到魏广德这里。
不多久,礼部那边也有消息送来,南京的公文也到了。
递条子给魏广德,当然不是他要在其中做什么。
毕竟涉及南京魏国公府,魏广德需要避嫌。
而且,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早就计划好了,现在各自部衙里把消息传开,让大家生起反感,顺势提出彻查此事。
神不知鬼不觉,事儿就按照魏广德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北京这边因为魏国公府骗取诰命的案子缓缓发酵,而位于苏州的应天府衙门里,海瑞最终还是签署关文,要求各衙门开始缉捕徐阶的子侄归案。
海瑞顶住了来自南京的施压信件,坚持要法办华亭徐家侵占民田一案,这也预示着海瑞和徐阶关系的彻底破裂。
此时的华亭县徐家老宅,宅子里只有徐阶一人居住在此,他的三个儿子现在全都在外面的宅院居住。
徐阶之前派人给他们传递了消息,不要回华亭老宅,所以都隐藏在其他州府的宅子里。
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在收到消息,确认海瑞真不给面子,将自己的儿子列为通缉对象还是让徐阶感到愤怒。
为此,他喜爱的一套青花茶具被狠狠砸碎在地上,兀自怒意难消。
徐家的脸面是彻底丢了,因为海瑞签发的海捕文书,应天十府都知道他徐阶的儿子被官府通缉,成了罪犯,这让他还有何面目见人。
海瑞既然不给面子,徐阶也不打算继续隐忍下去,他要使用原先官场的人脉,想办法把海瑞弄走。
怕了高拱,难道连一个应天巡抚都斗不过吗?
徐阶当然知道现在情况特殊,特别是高拱可能已经到来京城,这个时候才出手对付海瑞有些迟了。
可没办法,必须反击,得想办法把人弄走,继续让海瑞留在应天府,终究是个祸害。
徐阶想了想在京城的人,他当然不会让张居正出手,现在时局敏感,张居正身在内阁和高拱共事,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看在眼里。
张居正可是他致仕后留在朝中的依仗,而找杨博帮忙,可海瑞的品级又超过了吏部可以管辖的范围。
海瑞的品级有点高,吏部根本不能动他的位置。
到现在,徐阶还不知道杨博已经以身体原因请辞,要学他回乡养老。
所以正常的途径要弄走海瑞,就显得有些麻烦。
不过既然都已经撕破脸,徐阶也不打算给海瑞留情面,直接找人弹劾他就是了。
怎么弹劾,徐阶做为沉浸官场数十年的人自然是驾轻就熟,指望一封奏疏就把人弄走是不可能的。
还是得使用连环套,组合攻击的法子,一点点动摇他的根基。
别看因为海瑞坐着应天巡抚的官职,可毕竟他徐家在此地耕耘多年,和各地官府的关系错综复杂,牵连甚深,所以海瑞的公文可以下,下面未必卖他的账。
所以,徐阶其实还有充分的时间处理这件事儿。
脸面已经丢了,也就不去想这些,之后少出门拜访老友就是了。
在丫鬟的搀扶下,徐阶进了书房,磨好墨,徐阶提笔一口气给京城连写了数封书信,分别给张居正、杨博及六科的人。
都察院的御史虽然笔如刀,可六科的人监察百官,离皇帝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