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说道:“是太医院医官许长龄。”
“许长龄?”
魏广德微微皱眉,他不知道这个人,也没听说过,毕竟他年轻力壮的,自然根本不需要用到太医。
“许长龄是原礼部尚书、太子太保许绅之子,医术了得。”
裕王开口解释道,他看出来了,魏广德根本就没听到过这个名字,随即就对李芳说道:“你给善贷介绍下许大人。”
李芳冲裕王微微躬身后,这才转身对魏广德说道:“嘉靖二十一年乾清宫的事儿你知道吧,当时为皇爷诊治的就是许绅许大人。”
“二十一年?壬寅宫变......”
魏广德立时反应过来。
对那事,外界传言颇多,但大多并不可靠,因为许多说法相互之间矛盾重重,很难让人一窥当晚真相。
魏广德看向李芳,知道他们肯定知道许多外界不知道的情况,甚至可能是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也不顾过,即便那时候裕王尚小,这李芳当时进没进宫都两说。
果然,李芳接下来的话就让魏广德大吃一惊,甚至感觉很是荒谬。
“当晚事件爆发时,宫婢杨金英等谋逆,以锦帛缢杀皇爷,据当时随娘娘进去的宫人说,皇爷当时已经气绝。”
“啊?”
魏广德猛一下听到李芳这话,顿时就汗毛倒立。
“确定气绝身亡?”
魏广德急忙追问道。
“不是气绝身亡,只是气绝。”
李芳急忙解释道,还偷眼看了眼裕王。
“额?”
魏广德一时语塞,有点不明白“气绝”和“气绝身亡”有什么差别。
“当时娘娘马上命令封锁宫门,又招太医院神医许绅进宫为陛下诊治,许绅在看过陛下情况后急调桃仁、红花、大黄等峻药下之,辰时下药,未时忽作声,去紫血数升,遂能言,又数剂而愈。
我曾听娘娘说起过,那晚的皇爷着实吓人,浑身染血,整个龙榻上都是血,都以为是活不成了.....”
随着李芳的讲述,魏广德大致还原了那晚的情况。
说到底,就是宫女发动的一次刺杀皇帝的行动,嘉靖帝临幸翊坤宫的端妃熟睡之后,杨玉香、苏川药、杨金英、邢翠莲等十六名宫女欲杀死嘉靖帝,便用黄绫勒住他的脖子,以钗、簪刺其颈部。
当时肯定是鲜血直流,待嘉靖皇帝气绝后,她们这些十三、四岁的宫女看到满床狼藉就以为不能救了,于是开始逃脱。
按这会儿魏广德所想,这些宫女事前没有详细的策划,加上她们慌乱害怕,所以嘉靖帝虽然身上因被钗簪所刺而血迹斑斑,但并不算是致命之伤。
而因事发突然,加之在睡梦中遇袭,嘉靖皇帝很可能因惊吓而昏厥过去,倒未必是真被勒死了。
或许只是因为呼吸微弱既不能闻,所以才被宫人误认为气绝。
不过这个许绅胆子也是挺大的,居然敢对嘉靖皇帝用猛药,就不去想万一一剂药水下去没救活,他怕是就没命了。
辰时下药,未时苏醒,估计那五、六个小时也是把许绅吓个半死,绝对度秒如年。
“难怪,这人胆子这么大,医术也高超,陛下赏赐礼部尚书、太子太保倒也合情合理。”
听完李芳叙述,魏广德大概知道了这许绅的医术,对于他儿子的医术,自然也有了一定的把握。
当时不差的。
而且,许绅当时为陛下诊治过,对皇帝的身体应该比较了解。
有些东西,许绅或许不会告诉别人,但自己的儿子应该会说,许长龄据此推断嘉靖皇帝命不长久也就有一点根据了。
“殿下是在想宫里?”
魏广德低声问道。
“先前我们差人,想进去和高大人联系,但是却被拦下来了,现在成国公朱希忠和他兄弟朱希孝都已经到了西苑,负责宫禁侍卫之职。”
李芳又俏声数道。
“殿下,大可不必担心,不管是徐阁老还是高阁老,还有成国公家族,都是对皇家忠心耿耿,断不会出差错。”
魏广德心中叹息,还是因为联系不到高拱,所以裕王心里没底,这是找自己求安慰来了。
高拱啊高拱,你还真是个麻烦。
魏广德嫉妒高拱在裕王心中不可撼动的地位,可也完全没有办法。
最起码,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和高拱明着闹翻,他可没有张居正的条件,有个做首辅的老师。
“嗯,那现在孤该怎么做?”
裕王愣神中发问道。
“殿下还是为陛下祈福吧,别的什么也别做。”
魏广德答道,不过随即又想到那个叫许长龄的太医,急忙补充道:“许长龄也要留在王府,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断不能让他离开王府。”
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