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于清河虏败,遁出塞未几,复犯长安堡,照设伏待之绕出,虏前斩首七十五级,获达马五十匹。”
“记得前些日子,我们曾说到此事,不想这么快,宣大和辽东都有战报发来,孤这两日总觉得有些不安。”
裕王在上首开口说道。
其实,魏广德在进入裕王府的时候,就听李芳悄悄透露了这个消息。
昨夜,裕王半夜惊醒,说是梦到虏骑再次兵临京师城下,之后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李芳提前把消息知会给魏广德,自然也是想着让他能有个准备,能够在一会儿给裕王一些劝慰。
魏广德和张居正那会儿对视一眼,却都是露出苦笑。
裕王已经不是小孩子,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说服他的。
或许,这还是当年“庚戌之变”的后遗症。
“庚戌之变”时,裕王已经是个懂事的少年,当然知道事发时整个京城的恐慌和朝野的剧烈震荡,而当时的朝廷,唯一能做的不是调派大军攻打虏骑,却只是紧闭城门自守。
裕王从小在宫廷里生活,因各种原因让其一直缺乏安全感,再有此事的助推,这种恐惧或许已经根深蒂固,被深深埋藏在心底。
或许也是那日几人分析蓟镇和辽东时,把他们的地位放大太过,让裕王放出了心底的恐惧吧。
魏广德也只能这么想想,他能说什么,今天当然就只能吹杨博的能耐了。
还好,当初杨博坐镇宣大和蓟镇时,边境稳固没有给鞑靼丝毫可乘之机,希望能以此安抚裕王吧。
或许因为距离“庚戌之变”已有十余年之久,京城中人大多已经淡忘了此事。
而魏广德根本就没有亲身经历过,自然不知道当时京城里的情况,上至文武百官,下到庶民百姓对虏骑的恐惧,所以在从张居正那里听到俺答汗貌似又有大动作的时候,却并没有上心,更不会想到,就在嘉靖四十二年,险些又酿成当年之祸。
“对了,善贷,若是俺答部真打到京师城下,你可会出城,率军与其交战?”
经过魏广德和张居正的配合,终于打消,或者说缓解了裕王的担忧情绪,至少裕王脸上露出了笑容。
至于之后,他是否就此能够高枕无忧,魏广德和张居正却都没有把握。
出裕王府的时候,张居正还拿此事和魏广德开起玩笑问道。
“就京营那些兵,守城还马马虎虎,若是拉出去和鞑子野战,那就是十死无生。”
魏广德没好气的答道,“若是能够让九边将士及时回援的话,我出城指挥边军,就算不能消灭他们,抓获俺答汗,可将他们驱逐出去还是有信心的。”
魏广德敢说这话,当然还是依仗着他手中的大杀器-马芳。
要真到了虏骑兵临京城,身为宣府总兵的马芳不可能还在张家口放羊,肯定是带兵勤王。
别的边将,还有他们带的兵,他魏广德自然没有太大把握,可是马芳带出来的人马,他还是有信心的。
实际上,整个北方九边的将门,都知道练兵的重要性。
开玩笑,这些家族,就是靠打仗,打胜仗起家的,安能不懂其中道理。
只不过,这些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之所以出现明军整体战力下降,其实主要还是因为经过多年发展,这些家族早已经开枝散叶,进而枝繁叶茂。
家里开销大了,而朝廷的俸禄和赏赐依旧维持原样,即所谓的惯制,当然就不够用了。
既想过着奢侈无度的生活,可又因为身处北方边境,没有稳定的财路来源,他们能做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边境就倒腾走私商品和克扣军饷充盈自家库房。
不过,既然是将门,自然也知道兵士战力的价值,所以各家往往也都会保留一支保持战力的部队,不管是自保也好,为战功也罢,反正在庞大的明朝边军序列中,依旧有无数支战力可观的部队存在。
只是这样的队伍终究凤毛麟角,无关军队整体战力。
若是他想到这一层,或许就会在张居正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他不仅敢出城和鞑子交战,更敢喊出要全歼他们的豪言。
几日后,在福州的谭纶就收到了戚继光写给他的书信。
实际上,他对这次围剿兴化倭寇一战,从接到旨意后不久就产生了深深的忧虑,概因浙江都司不愿意发精兵助战,戚继光能带出两千老卒,其中还有他谭某人的情面在。
虽然戚继光在书信中只说前线缺乏明确指挥,担心因此出现不测之事,可是谭纶也知道了前线,怕是三将之间已经有了些许矛盾。
其实,戚继光也不确定刘显是否有抢功之意,但他如果什么都不做,听之任之,那么最后他在此战中的功劳可能会排到最末,因为刘显和俞大猷都会以他手下新兵太多,不堪战为理由,不给他们有立功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