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外则欲应彼无厌之求,内则欲偿已买官之费,如此则民安得不贫,国安得不竭,天人灾警安得不迭至也......”
这邹应龙是不把严世番、严鹄斗倒不罢休的节奏,斗人家儿子、孙子,袁炜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
至于文末什么请斩“世蕃首悬之藁竿以为人臣凶横不忠孝者之戒”的话,袁炜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要是一片弹劾奏疏就有这么大威力,严家早就被斗倒多年了。
不自觉,袁炜目光滑到最后两段,“其父嵩受国厚恩不思图报而溺爱恶子播弄利权,植党蔽贤黩货斁法,亦宜亟令休退以清政本。”
徐阶?
不知道为什么,袁炜忽然脑海中出现了徐阶的名字。
全文到此,终于图穷匕见,要严嵩致仕。
邹应龙为什么上此本,答案呼之欲出。
袁炜是最后一个进入内阁的阁臣,就算严嵩致仕,首辅之位也是徐阶的,他抢不到。
严嵩致仕对谁最有利?
当然是徐阶。
难怪这份奏疏会落到自己手上,这特么是徐阶安排的吧。
自己能想到,想来嘉靖皇帝看大这份奏疏,应该也能猜到。
“如臣有一言不实,请即斩臣首以谢嵩八子,并为言官欺诳者戒。”
你邹应龙死不死,与本官何干?
可是袁炜却知道,这份奏疏是不能和徐阶一起联名票拟,否则弹劾首辅严嵩的奏疏,很容易被人臆想为他和徐阶所为。
结党营私?
想来,嘉靖皇帝断然不会容许内阁阁臣私下里相互勾结。
念及此,袁炜提笔票拟,“交有司查实”,稍微思考后又加上“断不容诬蔑老臣”几个字。
做完这些后,袁炜并未将此奏本和其他票拟后的奏本放在一起,而是单独存放,打算单独交代中书送入司礼监。
做完这些袁炜不由得怀疑起来,徐阶忽然对严嵩发难,是这两人又要开始斗法了吗?
当初徐阶初入内阁时,就和严嵩斗的厉害,不过很快就败下阵来,之后好像一直就再未有什么动作。
当时,他袁炜还在翰林院中,一切自然只能冷眼旁观。
想不到到了今日,他也被动参与到这二人的争斗中了。
不觉,袁炜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苦,那是担心被二人争斗殃及。
笑,则是不管谁最后失利,他都会晋升次辅。
要知道,严嵩若是挺过去,必然不会放过徐阶。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隔壁的严嵩知道消息后是沉默不语,而严世番则是先惊讶后就冷笑连连,急忙写了几张条子叫人送出去。
而隔壁徐阶则是仿若没事人般依旧尽职尽责忙于公务,票拟转过来的奏疏。
当奏本被送达司礼监高忠手里时,高忠也不过是淡淡的笑笑,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严家先出手整治徐阶,若徐阶不反扑才叫怪事,早些年会例外。
以前严家多次对徐阶出手,但是都没有撼动徐阶的地位,而徐阶则仿若丝毫不知的样子依旧和严嵩相谈甚欢,让高忠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徐阶养气的功夫。
“尽快看完、分类,好送玉熙宫去。”
高忠放下手里的奏本,对下面人吩咐道。
“是。”
一连串答应声中,几个太监的动作不免加快了几分。
太阳西斜,眼看着就到来了散衙的时辰。
现在妻子徐江兰怀孕,魏广德也熄了下班出去胡吃海喝的习惯,打算早点回家去。
这两天他有点迟到早退,裕王府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都只是冲他笑笑,就连殷士谵也没有多话。
只不过,魏广德出了院子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好像是冲自己来的。
魏广德放缓脚步,待脚步声接近后他停下来,转头看去。
是裕王身边的小內侍,只不过没什么品级,就是打杂的。
“魏大人,裕王殿下有事相请。”
那小內侍在魏广德耳边小声说道。
魏广德皱皱眉,不好拒绝,毕竟他是裕王府属官,裕王相召他不能不去。
冲小內侍微微点头,示意他前头领路,不过心里也犯嘀咕。
倒不是埋怨裕王找他,而是很奇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出府的时候派人把他截住,而且似乎还只是找自己一个人,没看见有人进院子叫其他人,特别是殷士谵。
如果是张居正因为背后有徐阶,裕王对他有些提防,那殷士谵可是根正苗红的裕王府派,和自己是一样的。
不过心里奇怪,脚下却没有停顿,跟在小內侍身后很快就进了后院。
进门没几步,就拐进一间厢房,裕王和李芳已经在屋里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