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缪,找到这些人,将来启用他们。
是的,在裕王看来,面对问题和解决问题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找对办法就行。
魏广德在裕王身边近一年的教学,其实就是让裕王变得功利起来,希望以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
北方鞑子要闹事,就找优秀的将领去驻守边关,鞑子敢来就打回去,看谁耗得过谁。
至于边军变强最关键的就是充足的军饷,按照魏广德的话说,帝国的利益都已经被皇室勋贵瓜分完毕,要想从他们手中抢钱怕是会引起帝国内乱。
内乱,这是裕王最烦的事儿。
既然如此,那些已经分配下去的利益就不去管它,把视线转到其他方面去。
税课司、局和河道所不是被分给藩王了,盐税利益也被朝廷和皇室勋贵瓜分了,还有其他的东西,但是早就被瓜分一空。
不过没关系,没有了这些,那就盯着还留在朝廷手里的东西,一是钞关,二是市舶。
帝国每年南来北往的货物那么多,可是钞关只收到几十万两银子的税银,不够,绝对不够。
既然夷人喜欢我大明货物,那就卖给他们好了,省的他们从倭寇手里收购,朝廷参与其中分配利益。
那些沿海商人反对,就让皇室勋贵去对付他们,如果不能镇压住,就用收回赐予他们的利益作威胁。
这就是一场交换,用利益交换利益。
想保住到手的利益,你们就要去欺压那些商人,反正他们长期这么做,已经有一套非常熟练的套路。
以前,高拱教导裕王的是大道理,让裕王知道何为礼义廉耻忠孝,魏广德给他讲的却是大道理背后的利益关系。
任何事务,其实本质就是一个利益交换的过程,参与者权衡利弊作出最后的选择,而大道理不过是放在表面用来隐藏利益交换事实的障眼法。
他裕王要做的,就是擦亮自己的眼睛,看清楚参与者真面目,他们的诉求,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平衡他们的利益。
魏广德不清楚自己的言传身教对裕王的影响,不过裕王的反应很符合他的需要,自然躬身从命。
不多时,门外守候的李芳就被裕王叫进屋子,安排了追查蓝道行等方士近期情况的任务。
虽然李芳有些莫名,可还是遵命行事。
之后两日里,魏广德拜访了兵部尚书杨博和两位侍郎府邸。
杨博虽是兵部尚书,可大明朝定下的制度却不是一言堂,如果杨博的意志和两位侍郎相悖,他们当然也是可以上书弹劾的。
魏广德当然不希望看到这些,所以一开始就把目标锁定在兵部三位大佬身上。
就在魏广德为俞大猷的事儿奔走之时,北京城外一所道观,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外,车帘掀开露出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在旁边随从搀扶下才勉强下了马车。
老人下车回头看了眼马车,有些欷吁说道:“老了,下个马车都这么费劲。”
“老爷,下次还是坐轿吧。”
一个随从小声在老人耳边说道。
老人只是摇摇头,看向道观大门问道:“他到了吗?”
“已经到了。”
那随从答道。
“那我们进去吧。”
老人说着就走向道观大门。
随着老人走近,大门仿佛有感应似的,一扇木门轻轻向里打开,漏出一条刚好够一个人进入的缝隙,老人和几个随从从这里走进道观。
而留在门外的马车,这时候已经不急不缓的重新启动,顺着大道继续前进,只是马车周围少了几条身影。
马车从停下到离开,间隔时间很多,不多时在马车的来路上就出现了一道气喘吁吁的身影,跑到道观门前四下张望后,又低头看着路面上的车辙痕迹,随即继续向着马车前进的方向追去。
而在远处路边一颗大树后,一道身影悄然注视着道观门前发生的一切。
.......
“殿下。”
魏广德是被李芳叫来这里的,进来后才发现屋里除了裕王再无旁人。
“请坐。”
裕王似乎是听到魏广德的话才回过神来,露出勉强的笑容对他说道。
“兵部杨尚书他们怎么说?”
待魏广德坐下后,裕王才开口问道。
“兵部杨尚书和两位侍郎都已经答应了,如果陛下让兵部选拔南赣副总兵,他们会举荐俞大猷出任这个职位。”
魏广德轻松的笑道。
这两天的游说很顺利,或许是看在裕王府的面子上,或许也是看到俞大猷确实具备很强的指挥能力,兵部对于举荐俞大猷并不抵触。
“那就好,孤以后还要大用俞大猷,现在能够先把品级升回去,真是再好不过了。”
裕王微微点头后,侧头看了眼身旁的李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