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醉生梦死的夜晚过去后,魏广德从睡梦中醒来。
之前的考试后,也没见到曾元述他们居然如此好酒好赌。
也是,现在都紧张了,也只有通过喝酒的方式麻醉自己,免得为院试成绩费神。
等魏广德起床洗漱后下楼,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叫店家送来早饭,就从外面跑进来个小书童。
“你这是怎么会事儿,这么冒冒失失的。”
旁边有认识的学子开口斥道。
“公子,对不起,我们也是慌了。”
“什么事儿?你家公子应该还没起来,你这么莽撞冲上楼去,惊吓了你家公子怎么办?”
“是是是。”
那小书童一脸委屈,可是兴许是跑的急了,这会儿还满脸通红大汗淋漓的,也顾不分擦一下。
“说吧,什么事儿这么急。”
那位公子继续说道。
“贡院那边要发榜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小书童应该是被自己公子打发每天早上出去看贡院那边消息的。
也是,现在这些读书人还呆在这里,哪个不是为了贡院门口那张榜单。
“发榜了?”
那说话的公子猛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把那小书童又吓得够呛。
“那你还不快快上去通知黄兄......”
魏广德在听到小书童说贡院那边要张榜了,心里也是一惊,旋即也没心思坐下吃饭,而是起身上楼找曾元述去了。
.......
“铛......”
一声清脆的罄响回荡在宽敞的屋里,屋子周围的窗户都关着,此时大门也紧闭,让整个巨大的屋子显得昏暗,若不是有屋顶琉璃瓦透下来那点点光亮和四周点着的无数蜡烛,还真让人看不清屋里的情形。
屋子很大,四壁很干净,屋梁和柱子上雕梁画栋,屋里陈设看上去也不多,到是有点简约的味道。
屋子里挂着一幅纱幔,还用屏风将整间屋子分为内外两间。
在罄响过后,外屋几个身着紫衣绯袍人慌忙跪下不敢抬头,只是都竖着耳朵倾听来自里屋的声音。
“朕把这祖宗社稷交托于你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朕的吗?
二月俺答领兵骚扰大同,四月又跑去辽东,你们是不是还想让他再来一次京城才好,让朕把位置让给他,你们好去跪拜新主子?”
里屋里传出阵阵怒吼声,让外屋所有人都不仅额头冒汗,可是他们依旧是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任凭汗水滴在青石板上。
“现在好,四月,朕记得是四月,南京就上了奏折,调集江南精兵强将,然后你们给朕的是什么?
整个浙江被区区万余倭寇搅了个天翻地覆,宁波、台州、温州丢城失地,朕钦点的地方官也死了两个,骇人听闻,骇人听闻呐。
还有那些卫所,几次大战都是大败亏输,还说什么倭寇勇猛善战,也不臊得慌。
江南百万大军都是待宰羔羊吗?都是羔羊,朕养来何用?”
说话主人的声音很是刻薄尖锐,穿透力很强,直接让屋外守候的几个太监不由得噤若寒蝉。
这里,就是永寿宫,位于西苑之内。
嘉靖皇帝在壬寅宫变后迁居西苑,就一直居住在此。
永寿永寿,怕也是嘉靖皇帝希望自己与天同寿,能够长生不死,永享人间至尊的期待。
不过此时,虽然天清气朗,但是在西苑却是乌云密布,概因此间主人正是怒气爆发之时,实在没一件让他省心的事儿。
之前俺答围北京,臣子们找了不少理由阻止他出兵报复。
好,对于聪明过人的他来说,鞑子能够打到京城来,对他的触动不可谓不大,这也说明北地边军目前的状况,怕是也和京营差不多了。
不过他还是乾纲独断,坚持让他们抓紧做好北征准备,其实不过就是给这帮文官武将敲个警钟,希望明军战力能够恢复一些,吃相别太难看。
可是等来的回报是什么?
蒙古鞑子直接抢劫马市队伍,还不断兴兵犯边,今天是大同急报,明天就是辽东求援,现在更好,江南也乱了。
大明承平二百年的江南,现在居然还被区区倭寇骚扰,还一口气打下多个县城,浙江卫所损失惨重。
“朕现在不要听奏报,你们内阁和六部今天就要给我那个章程出来,朕不要再听到倭寇为祸江南的消息了。”
看到下面三个内阁阁臣和六部部堂皆跪地不起,嘉靖皇帝显得有点兴致缺缺。
江南,可是大明朝的财税重地,那是乱不得的。
乱了,北地边军军饷哪里来?京城漕粮哪里来?还有自己修道需要的财货又哪里来?
嘉靖皇帝透过纱幔看着外屋众人,为首跪伏余地的一个七旬老者这才缓缓平身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