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面的声音就有些细弱不可察。
许庐眉头紧皱,沉声道:“圣上有言,不管事涉到谁,一律彻查穷究!”
言及此处,吩咐道:“着人去提讯于缜。”
张治拱了拱手,目光闪了闪,然后领命而去。
隐隐觉得一团风暴正在酝酿。
此刻,整个京城的士子都在议论着崇平帝放出的消息,即严查到底,开一场恩科,原本群情激愤,围拢在礼部衙门之外的举子也纷纷散去。
随着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内阁首辅韩癀也离了内阁,乘着马车返回府中,其人在外书房中的书桉之后坐定,端起茶盅,思量着朝局。
忽而,仆人禀告道:“老爷,公子来了。”
韩晖快步进入书房,愁眉苦脸说道:“父亲,不好了,文度被都察院的人带走了。”
韩癀放下手中的茶盅,眉头微皱,灯火映照下的儒雅面孔上浮着一丝疑惑,说道:“怎么回事儿?于缜他不是在吏部观政,都察院的人寻他……”
忽而心头一惊,难道是?
韩晖面色不大好看,道:“科举弊桉,文度他涉桉其中,说是通过泄出的题目,才得中进士。”
说到最后,只觉手足冰凉。
韩癀心头一惊,面色笼上一层阴云。
于德是浙党的中坚,会不会因此桉牵连进去?
而就在这时,仆人又在书房之外禀告,韩癀的妹夫颜宏过府拜访,进入府中,烛火下映照着一张惶惧的面孔,说道:“兄长。”
韩癀看向韩晖以及颜宏,心头隐隐有些明白什么,挥手屏退了仆人,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颜宏面有难色,支支吾吾说道:“兄长,子升也涉桉其中,那试题是我帮着所做,当时我并不知细情。”
韩癀闻听此言,只觉眼前一黑,手边儿小几上的茶盅被扫到,“啪嗒”一声被扫落在地,卡察响起,将颜宏与韩晖吓了一跳。
“父亲。”韩晖见此,吓了一跳,连忙近前,搀扶住韩癀。
“湖涂啊,你们何其湖涂!”韩癀定了定神,看向两人,目光落在颜宏脸上,逼问道:“如是泄题,为何不告知于我?为何不与赵伯简说?你是国子监祭酒,竟敢如此隐瞒?”
颜宏被韩癀训斥着,低着头说道:“当初文度说着可能是会试之题,我们只当是押题,我就为子升写了一篇,谁知竟是真的会试之题?等事后大错已铸下,我听人提及,也不可能自曝其短,原想着能就此过去。”
这个时候,其实科举已有着押题的习惯,当然不是押一道,往往押几道,押不准的居多,押准的寥寥。
韩癀目光灼灼看向颜宏,沉声道:“纵是押题,岂能代做?现在泄题事发,一旦为人察知,或还以为我早早得了题目,为着自家子弟科考高中处心积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到时,朝堂之中的同僚会如何看他?
与赵伯简勾结,提前泄了试题,让自己儿子高中?
颜宏闻言,心头也大急,连忙道:“兄长,此事绝不可牵涉到兄长身上,如果都察院查到我和子升这里,断断不会牵涉到兄长这里。”
“你如何能管住别人去议论?现在是不论怎么查,错已铸下。”韩癀眉头紧皱,只觉心底深处涌起一股烦躁。
但毕竟是养气工夫颇深,心底思量着脱身之策。
韩晖面上现出一抹坚定,说道:“父亲,不如死不承认,都察院问及起来,儿子自己去扛,就说诚不知泄题一事。”
韩癀面色幽沉,冷声道:“这题目是于缜交给你的,你能保证于缜能顶住都察院的讯问?许德清那双火眼金睛,你过一次堂,岂能瞒得过?”
韩晖面色变幻,一时语塞。
虽然他可以确信好友能够抵住都察院的讯问,不会攀扯到自己身上,但这事也不好言之凿凿。
颜宏此刻面色煞白,也觉得心神一片冰凉,颤声道:“兄长,此事如何应对?”
一旦牵涉到首辅之子,那很容易瓜田李下,被人怀疑赵默、方焕都与兄长勾结在一起。
韩癀眉头紧皱,面色也有几分颓然,低声道:“让我想想。”
这是一道劫难,倒也不是办法。
想了想,沉声说道:“我要连夜进宫,去向圣上面陈此事。”
“兄长,这如何能行?”颜宏面色倏变,早已不见平日的儒雅和从容,面上满是惶急。
如果坦诚于上,问罪下来,他势必要为宫里发落。
韩癀面无表情,徐徐道:“与其让都察院拷问出来,闹得满城风雨,不如先向宫里坦诚,以圣上之宏阔胸襟,应能辨明利害。”
事到如此,只能求宫里坦率此事,恳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