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
见贾珩心情不错,一旁的蒋子宁趁机道:“大将军,这座城池,末将初到大同城中颇为残破,这是近些年修建而来的。”
此言自是表功。
其实,他心头还有一个隐忧,那就是向草原走私一事,如是让这位永宁侯知道,会不会二罪并罚?
贾珩按着腰间的宝剑,转过身来,问道:“大同扼守边关之要,直面敌虏,城防堰工是不能懈怠,每年户部拨付多少银子修缮?”
蒋子宁闻言,心头微喜,就等着问这句话,说道:“户部这些年常常推搪,有不少银子都拨付至北平、蓟镇,大同方面所余寥寥。”
这时,参将梁革愤愤说道:“户部拨付军饷尚且不及,对边镇自也没有,这都是蒋将军一点点儿凑将出来的。”
贾珩目光审视着蒋子宁,说道:“单靠克扣的那些银子,未必够用吧。”
蒋子宁心头忐忑,低声道:“倒也勉强够用了,大同府县支援一些钱粮,这些年总算城墙没有太过残破。”
经过方才那一番杀气腾腾之语,蒋子宁现在有些害怕如果坦白实情,只怕被眼前这位渊渟岳峙的少年以军法行事。
贾珩面如玄水,没有多言,瞥了一眼蒋子宁,说道:“今日就看到这儿,先回去吧。”
有些事情其实也不能太较真,戚继光还大肆行贿呢,对这些边将,只要大节无亏,一些错漏现在不宜发作。
贾珩在一众军将的簇拥下,刚刚来到总兵衙门之中,就听得锦衣府卫来报,额哲派了使者过来,仍是向求援。
在阿济格穷追勐打之下,额哲手下的先锋部队已经吃了败仗,草原局势危急万分,额哲希望汉军能尽快出塞接应察哈尔部族的老幼至大同。
因为察哈尔部族不仅有军卒,还有着一些老弱,如果这些为女真劫掠,那察哈尔部族肯定分崩离析。
但同时察哈尔蒙古提出要大汉出兵,与察哈尔蒙古会师于集宁海子,这是额哲的条件。
贾珩情知察哈尔蒙古仍然不愿彻底依附大汉,一时并未给予答复,想了想,对着李述说道:“召集众将议事。”
昨天,谢再义已经前往宣府,现在整个京营骑军的兵力在四万二,如果再加上大同的六千骑军,不到五万骑军。
当然,后续谢鲸率领七千太原镇的骑军随之而来,兵马的数量而言,其实很难说有优势,当然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和女真野战。
现在号令如一,基本初步实现对太原、大同两镇的整饬,所谓集权再分配,鬼知道等到真打起来以后,这帮人会不会观望不前。
自此他到大同以后,除却宣府外,太原、大同二镇兵马尽操之于手,如此才可稍稍放心进兵。
贾珩坐在帅桉之后,看向一众将校,说道:“额哲刚刚再次派人求援,先锋之部已经败于女真八旗精锐之手,打算护送老弱前往大同暂避,同时额哲要在集宁海子与女真决战,邀我大汉军兵参与,诸位将校觉得如何?”
集宁海子其实离大同不远,仅有一百公里左右,如果是快马急行军也就一日可达。
下方众将闻言,面色却都是凝重起来,这是自大汉时隔十几年后再次领骑军出塞,而不是被动地等候女真领兵来犯。
谁也不敢说这次出兵会不会有着危险。
这时,京营的一位将校,拱手开口道:“大将军,我京营骑军毕竟整训未久,贸然出塞,一旦与女真对上,仓促之下,恐非敌手。”
这其实是实情,女真那都是百战老兵,但区区百里,京营就如此畏惧。
贾珩暗暗皱了皱眉,没有出言。
这时,宋源道:“大将军,可否让额哲派兵南下,向宣府靠拢,与我大同军兵汇合?原也距离不远,不过堪堪一日之路程。”
这时,其他的将校也纷纷说道。
大意是不好出塞,万一折损,有失锐气。
贾珩不置可否,而是看向大同的一众军将,说道:“今日是军议,诸位可畅所欲言。”
梁革拱手说道:“启禀大将军,额哲不愿内附大汉,这是赚我汉军前去助其会战,一旦军兵有失,末将唯恐折了锐气。”
蒋子宁闻言,挣扎了下,也拱手说道:“侯爷,女真以及蒙古精锐,在草原纵横许久,我军战力也多有不及,一旦碰上,恐有不忍言之事。”
贾珩道:“诸位将军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我军不出塞,姑且不说察哈尔蒙古兵丁、部众为女真吞并之事,就说哪怕接收了部分军兵,察哈尔蒙古也荡然无存,况且我骑军精锐全出,连近在眼前的蒙古都不敢去,如何与女真争锋。”
众将一时默然。
贾珩说道:“而且额哲是不愿领兵内迁,此次调兵过去,也是促使其下定决心,迁移至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