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吩咐,即刻煮一锅青梅汤来。”
“是,娘娘。”一个女官柔声应着,当即应命而去。
宋皇后柳眉之下,美眸清波微漾,盈盈如水地看向那少年,抿了抿粉唇说道:“子玉,陛下这些年的确不容易。”
贾珩道:“圣上于国事之上桉牍劳形,可谓呕心沥血,我方才搀扶着,都觉得身形瘦弱,娘娘平常也该劝着陛下保重龙体,国政之事,以圣上之英睿果断,假以时日定然气象更始,国势蒸蒸日上,完全不用急在一时半刻。”
嗯,他猜天子没有彻底醉得不省人事,意识朦朦胧胧应该有着,诸葛一生唯谨慎。
当然,这时候最作死的说法,就是“圣上无忧,国政军务自有臣等绸缪擘画之”,这种酒后之言万万不能说着,一出口就为将来埋下了杀身之祸的种子。
女婿总就是女婿,可以说眼前睡觉的不是天子,而是一头老虎,正在眯眼打盹,随时机警地聆听着风吹草动。
宋皇后点了点头,说道:“子玉,你和咸宁现在……你这个当女婿的也好好劝说才是,本宫平时也劝不住陛下,这段时间还好,陛下上次就听了你的劝,身子将养了一段时间。”
贾珩拱了拱手,应允着。
而一旁的咸宁公主道:“母后,你放心吧,我会劝着父皇的。”
宋皇后点了点头。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娘娘,你和陛下早些歇息,微臣先行告退的。”
“天色是有些不早了。”宋皇后柔声道:“咸宁,你和婵月送送子玉,这么大的雪,他又喝了酒。”
如果不是宫禁礼数森严,其实留下来……
罢了,终究不大妥当。
“是,母后。”咸宁公主柔声说着,然后唤着正在外间等候的李婵月,两人一个拿起雨伞,一个提着灯笼,送着贾珩出得宫门。
待贾珩离开了一会儿,暖阁炕榻之上酣然入睡的中年皇者,忽而哼了一声,似乎睁开一线醉态幽然的眸子,但只是虚眯着,旋即闭上。
显然方才并非真的醉到不省人事。
宋皇后柔声说道:“陛下,您醒来了。”
“梓潼,朕有些渴了。”崇平帝讷讷说着,眼眸微微闭着,似在酒劲中还未回复过来。
这时,宋皇后从宫女手里端过一碗酸梅汁,柔声道:“臣妾这里有酸梅汤,陛下还请品尝。”
崇平帝“嗯”了一声,在宋皇后的服侍下,进了酸梅汤,问道:“子玉走了?”
宋皇后笑道:“刚刚走的,陛下得保重龙体才是,子玉走前儿还说了,陛下保重龙体为要,国事也不用急在一时半刻的。”
崇平帝“嗯”了一声,喝了一碗酸梅汤,过了一会儿,果然觉得头上的昏沉之感散去一些,周身更是暖融融的,将碗递送给宋皇后,问道:“这酸梅汤谁熬得,倒是甘美可口?”
宋皇后笑了笑,柔声道:“还是御膳房的那些厨子,陛下若是爱喝,臣妾改明儿下厨给陛下煮上一碗。”
崇平帝微微闭上眼眸,轻声应着,似不再言语了。
另一边儿,贾珩提着坤宁宫给的一只八角琉璃宫灯要素察觉出了坤宁宫,沿着在漆黑夜色中高大巍峨的宫墙,向着宫门而去。
此刻,已是戌时时分,天穹一片灰蒙蒙的,鹅毛般的大雪已下了有一尺厚,朱漆粉刷的宫墙以及廊檐下的红色灯笼随风摇曳,耀出一圈圈的红色光晕,竟有几许喜庆。
咸宁公主撑着雨伞,将风雪抵挡在外,说道:“先生,父皇好多年都没有如今个儿这般高兴了。”
贾珩叹道:“圣上这些年勤政不怠,为国事心力憔悴。”
“是啊,父皇从我小时候记事之后,都这般忙着国事了。”咸宁公主感慨说着,纤纤素手轻轻拉了拉贾珩的手,嗔怪说道:“对了,先生刚刚也不喊一声父皇?”
贾珩看向那少女,笑道:“这可不好乱喊,等将来正式娶着止儿过门儿,再改口吧。”
咸宁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还要等多久。”
李婵月弱弱说道:“表姐,这下与女真再无和谈,只怕也要不了多久了。”
咸宁公主柔声道:“但兵凶战危,先生又不知担着多少风险。”
她先前这才想着与他一同承担,但先生却觉得她不如潇堂姐得用。
咸宁公主道:“先生,我和婵月送你去公主府上罢,这么晚了,也不好惊扰得府中上下不安。”
贾珩:“……”
咸宁打的算盘,宁国府正在摸着麻将的可卿都听见了。
贾珩想了想,温声道:“今个儿一身酒气,又累了一天,咸宁,改天吧。”
这个时候,可卿估计应该刚刚摸完麻将,等待着他解说白日太庙献俘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