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图山,金沙帮海寇盘踞之地究竟在哪几处?待水师整饬之后,先行征讨这伙海寇。”贾珩转而轻声说道。
“是,都督。”刘积贤应命一声,旋即,转身忙碌去了。
这时,贾珩也起得身来,走到娴静而坐的陈潇近前,看向抬眸瞥了自己一眼的少女,轻声道:“潇潇,我还没吃饭呢,做好饭了没?”
陈潇的厨艺堪称一绝,比本地的淮扬菜都要胜之一筹。
陈潇扭转过脸,也不理贾珩,似仍对方才的事儿耿耿于怀。
贾珩轻声说着,轻轻坐在陈潇跟前儿,温声道:“潇潇,好了,别生气了,刚才怪我没轻没重的,真不是故意的。”
陈潇蹙起秀眉,转过脸去,生着闷气道:“别喊我。”
哄小孩子呢?
贾珩从一旁端过茶盅,递送过去,轻声道:“嗯,来,喝口茶,别气出什么毛病来。”
陈潇冷哼一声,伸手接过茶盅,轻轻呷了一口,递将过去。
贾珩拿过茶盅,放到一旁,问道:“今个儿做的什么菜?”
陈潇恼怒地看了一眼贾珩,低声说道:“水晶猪蹄,还有松鼠鳜鱼,扬州老鹅……”
贾珩轻声道:“那你会的菜式挺多,这般厨艺,将来谁要娶了你,都不用请厨子了。”
帘帷之间他的招式,眼前少女应该也见了不少。
“你……”陈潇拧了拧眉,脸颊又羞又红,这会儿彻底没了脾气,终究是自家堂弟,也没什么好气的,低声说道:“你明天去金陵,那些盐商肯定坐不住。”
贾珩道:“原是让他们摸不准路数。”
“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滋生事端?”陈潇凝眸问道。
贾珩摇头道:“现在不会,还没到那一步,绳索刚刚套上,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套紧了。”
商贾的软弱性是先天的,只要他不摆出一副打打杀杀的架势,就会有人心存侥幸。
“但你如今又是动马家,又是动刘盛藻的儿子,只怕他们疑心之下,联合起来,会对付你。”陈潇担忧说道。
贾珩道:“所以看看他们会怎么做,你最近让你的人也帮我盯着,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搞点儿幺蛾子。”
陈潇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我帮你盯着。”
贾珩转而看向陈潇,轻声问道:“先不说这个,明天去金陵,你不去祭拜一下周王还有周王妃?”
依据周王的遗言,周王灵柩是葬在了金陵陈汉太祖祖陵,而非神京城中,至于周王妃,原也是南方人,但在陈潇眼中,只怕因此一事,更是觉得自己父亲之死尤为可疑。
事实上,太祖朝的四王八公的祖陵都在南方,所以才有金陵十二钗之言,因为十二钗祖籍在金陵,而贾珍死后,也是贾蓉扶灵柩至金陵安葬。
陈潇玉容微顿,目光暗然,一下子又是安静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显然提及自家父亲,让少女心头颇为沉重。
贾珩默然片刻,看向那冰肌玉颜的少女,轻声道:“等到了金陵,我陪你去看看罢。”
陈潇怔了片刻,轻声道:“你别去了,你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着,如是传扬到神京,算是怎么回事儿?而且,金陵未必没有宫里的眼线,瓜田李下的。”
他过去祭拜,以什么名义?以大侄子的名义?
贾珩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你这些年是怎么祭拜你父王的?”
陈潇一时默然,轻声说道:“我带着灵牌,逢年过节会上一炷香。”
贾珩感慨道:“那你这些年在外漂泊,一个人,是不大容易。”
陈潇“嗯”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贾珩轻轻拍了拍少女的手,轻声说道:“好了,我去林妹妹屋里吧。”
既然将水歆接过与自己待一晚,肯定要多陪陪小丫头,也不知身子多久才能恢复正常,也想给晋阳一个孩子。
念及此处,忽而想起晋阳,也不知她现在在家与婵月正在做什么,还有元春她们。
最近与甄晴以及甄雪,是有些……不知天地为何物,回去写两封书信罢。
另外一边儿,黛玉所居的庭院中,两个丫头正用撑杆挑下悬在廊檐之上的灯笼,点着蜡烛,然后重又放将上去,晕黄光芒刹那之间如水充斥整个室内。
而厢房之中,随着夏风摇曳的红烛,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投映在书房的立柜上。
黛玉在太师椅上坐着,怀中抱着粉凋玉啄的水歆,正自教着水歆写字,小萝莉白生生的小手握着羊毫笔管。
“姑姑,我的名字怎么这么难写啊。”看着歪歪扭扭的“水歆”两个字,水歆糯声说道。
黛玉忍俊不禁道:“因为歆这个字的笔画多呀。”
抱着又香又软,粉都都的水歆,黛玉一时也涌起一些特殊的感触,只有抱起小孩儿,才忽而意识到自己成了大人,也有了心上人。
就在这时,忽而听到外间袭人的声音传来:“珩大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