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一事,晋商插手进来就不好了,彼等于边粮就地军屯,更为便利,也可解边军运粮之厄。”
现在盐税收不上来,再加上历年边军粮秣采买所费国帑不知凡凡,执掌户部,曾因边军粮秣转运而费尽心机的齐昆,转而又打起了复开中法的主意。
这样盐引换粮,两难自解。
刘盛藻道:“此法自行以来,渐成恶政,勋贵多持盐引占窝,倒卖于商贾,以牟取暴利,还不如解送税银至盐院,捐输报效,来得实在。”
黄诚道:“我们也是这个意思。”
刘盛藻摆了摆手,道:“不听了,打道回府。”
说话间,也不顾黄诚起身相送,起得身来,在一众员僚下属的簇拥下向着外间而去。
刘府就在瘦西湖畔的一座庄园别墅之中,刘盛藻之子刘昌道,一身蜀锦圆领长袍,眼前蒙着一块儿红布,在人群中双手抓住,捉着迷藏,周围不时传来女人的嬉笑之声。
不多一会儿,刘昌道捉住一个姿容艳丽,笑意嫣然女子,笑道:“可让少爷捉住了不是,今晚你就要陪着本公子。”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外间小跑而来,低声道:“少爷,打听清楚了。”
“怎么说?”听到熟悉的声音,刘昌道一下子解开眼前的布条,连忙问道。
小厮低声道:“公子,是柳家的姑娘,他们家就在铜马桥胡同。”
原本是前日,刘昌道在扬州大街游玩之时,见得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女子,荆钗布裙,丽质天成,生的丰润可人,然后,刘昌道就让小厮打听那女子家宅何处。
“但这人已嫁为人妇,说来也巧,就在盐场为盐吏。”
“废话,带着小孩儿,能没有嫁为人妇?”刘昌道嘿嘿一笑,道:“再说,本公子就喜欢有人妇,盐场的盐吏,倒是巧了。
相比刘盛藻一大把年纪喜欢小姑娘,这位年仅二十的刘昌道,只对他人妻子感兴趣,在扬州城中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当然,刘盛藻每每都能为刘昌道摆平,或是威逼、或是利诱,因为没有苦主状告,扬州官面上也不会穷追不舍。
这也是先前林如海提及刘家人时,言其跋扈难制的缘由,听到不少恶迹。
“老爷这几天说,最近扬州地面不太平,公子还是小心为上。”小厮低声说道。
刘昌道笑了笑,不以为意道:“能有什么不太平?不就是那位劳什子永宁伯过境的,这弄得子牙在此,诸神退位一样,当年太上皇南巡时候,也没见这么个草木皆兵。”
小厮闻言,情知刘昌道说一不二对的公子哥脾气,也不敢再多劝,唯恐吃了鞭子。
夜色笼罩,雨幕渐密,街道之上已稀稀落落亮起灯火,偶尔有马车驶入紧密的雨水中,在青石板路上溅起一道道水痕。
扬州一家挂着黑油漆木匾额的客栈中,一灯如豆,身形高大、雄壮的汉子,立身在轩窗之前,在轩窗垂挂的雨帘中,隔着昏沉晦暗的天色,眺望着盐院衙门方向的通明灯火。
多铎眉头紧皱,脸上见着狠色。
不多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压低的声音响起,“主子,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人就住在盐院衙门,身边儿还带着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女儿,身边儿带了一些锦衣府卫,数目不知。”
这位十王,从来是敢想敢干,行动力爆棚,既然觉得贾珩是个威胁,那就准备寻机会除掉贾珩,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多铎问道:“有机会下手不能?”
“府卫带的不少,想要行刺,只怕不太容易。”那大汉低声说道。
多铎道:“让邓飚派人先盯着,摸清出入、扈从的情形。”
“主子,如是盯得紧了,汉狗的锦衣说不得会发现,再说那永宁伯听说颇有勇武,只怕不容易刺杀。”就在这时,大汉身后的一个眉眼清秀的青年人,凑近说道。
如是贾雨村在此,当会认出,这正是当年葫芦庙里的那小沙弥,也是后来金陵府的门子!
这位门子,被贾雨村断了葫芦桉之后,找了个由头,流配到北境服徭役,而后与一位唤作邓飚的囚犯,趁着李瓒督北整饬边镇兵马,边镇将校惶然,看守空虚之时,逃亡至女真境内,后来成为汉军旗中人。
因为心思机敏,会出主意,随着邓飚慢慢就到了多铎身旁听用。
“扬州城里鱼龙混杂,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位永宁伯,他发现了又能如何,总不能都抓捕。”多铎低声道。
这时门子道:“主子,小的以为,不一定冲着本人刺杀,如是捉住他的亲卷,再行要挟也是一样。”
多铎问道:“什么亲卷?”
门子面色凛然,心头涌起阵阵狠辣,说道:“那林家之女听说钟灵毓秀,王爷不如派人劫持了那林家之女,再要挟那永宁伯。”
因为贾雨村曾为黛玉的老师,而后得以走通林如海的门路而行起复,门子自然也就留了意。
对贾雨村的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