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亡,何其可悲?
贾母也被黛玉所言触动心神,眼眶湿润,老泪纵横,张开手臂,呢喃唤道:“玉儿,我苦命的玉儿。”
“外祖母。”黛玉轻轻唤着,近得前去,被贾母伸手搂在怀里。
众人见到这一幕,也有几分唏嘘感慨,无他,黛玉方才之言,才是真正像一个幼年丧母,长大之后的女孩儿所言。
因为贾珩在此,原本只是以母亲早亡而顾影自怜的少女,当真正道出怀念亡母的心思时,却有一种“吾已壮,当返乡侍父祭母”的感动。
见得这一幕,薛姨妈也拿起手帕抹着眼泪,看向黛玉。
贾珩静静看向黛玉,心头忽而生出一句诗,虽然不是很应景……吾家有女初长成。
贾母轻轻抚着黛玉的后背,宽慰着黛玉,叹道:“玉儿,以往不让你回去,一来念你年纪还小,二来也是担心你睹物思人,伤心过度,如今你既有回家探望的心思,恰巧珩哥儿也往扬州去,就回家与你爹见见吧,再去姑苏看看你娘。”
贾敏毕竟是贾母唯一的女儿,在心头深处自是有着分量。
黛玉泪眼朦胧,轻轻“嗯”了一声,一张清冷如雪的玉颜,清泪无声流下。
她有多少年没见过父亲了,又多少年没有见过娘亲了?如果不是珩大哥,尚不知何时才得与父亲团聚?
贾母抚慰着黛玉,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抬起苍老眼眸,叮嘱道:“珩哥儿,玉儿没出过远门,你在路上多照料照料她。”
“老太太你放心就是,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贾珩点了点头,想了想,正色道:“不过,老太太如是不放心,不如借我一个人,路上更好照料林妹妹的起居。”
宝玉目光微动,心头一跳,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他如果去扬州,路上也能照顾好林妹妹的。
贾母一时不解,问道:“珩哥儿要借着哪个?”
其他人也都看向那少年,目光不明所以。
贾珩笑了笑,说道:“老太太身边儿的鸳鸯,素来是个谨细的,我想着让她送着林妹妹一同去扬州,再加上一个伺候的袭人,定将林妹妹照顾的周到妥帖。”
凤姐丹凤眼转了转,笑着接话道:“老太太,我就说老太太会调理人,鸳鸯在让她跟着服侍着林妹妹。”
花信少妇说着,瞥了一眼那少年的侧脸,手帕轻轻攥了攥,目中现出思索,暗道,这是看上了鸳鸯,趁机讨要?珩兄弟的算盘,这打得宁国府都听见了。
贾母先是一愣,听凤姐所言,笑了笑道:“珩哥儿倒是会挑人,鸳鸯这孩子乖巧听话,在我身边儿最是一等一的,我现在离了她,可是饭都吃不香,觉都睡不着。”
心底也有几分了然,虽说原存了许给珩哥儿的意思,但还要等上年,现在就来要着,还真有些舍不得。
贾珩笑道:“老太太误会了,就是去一趟扬州,一两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回来还在老太太跟前儿伺候着。”
贾母闻言,笑了笑道:“难得珩哥儿开一次口,鸳鸯。”
鸳鸯正帮着贾母捏着肩,鸭蛋脸面的白腻脸颊浮起浅浅红晕,俏声道:“老太太,您吩咐。”
贾母笑了笑道:“珩哥儿的话,你刚才也听到了,你收拾收拾,跟着珩哥儿一同去扬州。”
鸳鸯眸光闪了闪,抿了抿粉唇,却没有第一时间应着,反而一脸为难说道:“老太太这边也缺不了服侍。”
“我这边儿不缺人使唤,你只管去了就是,玉儿她在外面,我也不大放心。”贾母见此,苍老面容之上笑意繁盛几分,心头也有许多不舍,身边儿的确没有比鸳鸯更体贴可靠的人。
“嗯。”鸳鸯轻轻应下,心底也有几分欣喜。
倒不是少女厌倦了伺候贾母起居,而是先前被贾珩的探亲言语所动,也被袭人描摹南下的美好场景所吸引。
“珩哥儿,玉儿没出过远门,你路上要注意她身子骨儿弱,别让她着了凉,受了风才是。”贾母看向贾珩,叮嘱说道。
黛玉离府可以说是一桩大事,因为自其六岁上京以来,一直都是在贾母膝下养着,然后养成眼前婷婷玉立的大姑娘,现在却要离家远去,自然需要提前几天准备。
贾珩道:“老太太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林妹妹的。”
说着,看向黛玉,冲其点了点头。
黛玉泪痕犹在的脸蛋儿,明显更见几分凄楚,抿了抿樱唇,星眸闪了闪,轻声道:“有劳珩大哥了。”
众人也没什么相疑,犹如原着之中,贾琏这样已有家室的表兄,带着黛玉南下奔丧,也无人会胡乱联想。
之后,贾母又叮嘱贾珩几句,直到夜色低垂,贾珩不再多留,告辞离去。
返回宁国府时,已是暮色沉沉时分,灯火通明,传来麻将的哗啦啦响动声,几个围拢一桌的莺莺燕燕,让丫鬟收拾着麻将,有嬷嬷准备了盛好清水的铜盆,伺候着秦可卿与尤氏姐妹,宝钗洗着手。
“夫君,这是从哪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