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星眸闪了闪,心头同样也有一些好奇。
湘云甜甜笑道:“珩哥哥忙着外面的事儿,除了写话本,好像许久是没有写着诗了。”
就连秦可卿原本在一旁坐着,闻言,柳叶细眉之下,那双乌珠流盼的美眸中见着几分惊讶之色,夫君写了一首诗?
秦可卿虽不像寻常文青少女对诗词有着痴迷之态,但这会儿也有些新奇。
凤姐见着众人感兴趣,凤眸骨碌碌转了转,笑道:“平儿,你下去看看,赶紧抄上来,让大伙看看是什么诗?”
平儿连忙应了一声,然后下了楼梯,去拿着贾珩写的那首诗去了。
不多时,就将抄录的诗递送上来,天香楼中众人纷纷传阅着。
黛玉凝神看着其上的字迹,阅览而罢,迎着湘云的目光,轻笑说道:“这是一首劝学诗,劝着宝二哥读书呢,情真切切,言语谆谆。”
如同“一畦春韭绿,十里桃花香,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黛玉也是能写应制诗的。
而明清之诗一般没有唐诗那种大开大合,瑰丽浪漫,但多清丽脱俗,工于巧思。
其实在文学批评者眼中,除唐诗之外,余诗颇具匠气,因为灿若繁星的唐人已将各种风格与意境的好诗写尽。
正如王国维所言,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宋之词,元之曲,明清小说……
一言以蔽之,合格的精品诗,但离传世名篇的程度还有一些距离,但这恰恰是平常生活中地联诗的水平,动辄抛出一首传世名篇,只会让人觉得突兀。
湘云、探春、宝钗传阅着诗抄,轻声议着,最终兜兜转转落在了在王夫人下首坐着的元春手里。
身着澹黄底色刺绣着牡丹花芯的裙裳,如云秀发上插着一根金翅凤头钗的玉人,柔软玉手轻轻展开卷轴,联娟修眉下,那张丰艳雪腻的脸蛋儿见着恬然与欣喜之态,肌肤莹白粉腻,一掐好似能出水一般。
嗯,丰熟绮丽,雍美华艳的玉人,一颦一笑,已有几分元妃省亲,一观诸金钗才学的既视感。
贾母也看过诗篇,然后递给秦可卿,笑了笑道:“难为珩哥这番费着心思,还给宝玉写了一首劝学诗。”
这下心满意足,可以说,在贾母的心头,宝玉永远都是特殊的一个。
王夫人眼角皱纹中蓄着的冷色,也不由疏澹了几分,手中原本捏着的佛珠,重又轻轻转动起来。
薛姨妈见着贾母以及王夫人面色缓霁的一幕,心思莫名。
一个还是后宅妇人娇惯溺爱的小童,一个已是一言九鼎的军国重臣,前者在寻求着后者的赞同,虽薛姨妈不懂什么叫降维打击,但那种如同天堑的云泥之别,真真切切。
“蟠儿许也说的不错,珩哥儿这等人中龙凤,年轻一代子弟没人能比得上,如是他没有成亲,该有多好,他才多大,怎么就这般着急娶亲呢。”薛姨妈这般想着,不由瞥了一眼正凝神看诗的秦可卿。
及至下午,一众宾客纷纷散去,贾珩也回返后宅,与秦可卿一道儿将贾母等人相送回荣国府,而后想了想,前往元春院里。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袭人正端着脸盘在回廊中走着,忽而见着贾珩从抄手游廊拐角过来,少女妍丽玉容上惊喜流溢,唤道:“珩大爷。”
贾珩目光温和地看向袭人,问道:“你们姑娘呢?”
在家里也不好与元春太过亲密,就是过来看看元春说说话,回来这般久了,还没有跟元春单独说过话,也有些思念。
“在屋里呢。”袭人笑了笑,轻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举步进入厢房,室内颇为轩敞,一股如兰入麝的幽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元春在屋内也听到贾珩与袭人在廊下的对话,从里厢挑帘出来,玉人身姿丰盈,容颜姣好,惊喜说道:“珩弟,你怎么过来了?”
原想着他要多陪陪可卿她们,不意现在就过来寻她了。
贾珩看向芙蓉玉面的丽人,笑了笑,说道:“过来看看大姐姐,大姐姐做什么呢?”
元春轻声说道:“在那边儿热闹了好一阵,这会儿也有些乏了,正要躺那歇会儿呢。”
贾珩道:“那我没打扰到大姐姐吧?”
“怎么会呢?”元春看了一眼抱琴,让其前往外间,然后引着贾珩到了里厢。
里厢,贾珩坐在元春的绣榻上,拉过玉人绵软柔腻的素手,目光温和地看向元春,道:“大姐姐这两天没去长公主府上?”
因为在荣国府,终归需要避讳着,也就只能拉拉小手说说话,不然如果王夫人进来,见到他和元春颠鸾倒凤,恩爱缠绵,还不气的将佛珠捏爆?
元春秀眉弯弯,目光欣喜地看向贾珩,柔声说道:“这两天不是珩弟回来,晋阳殿下就允我回来几天,等过两天就去的。”
贾珩点了点头,道:“府上人多眼杂,等过几天,与大姐姐一同到长公主府上,我想大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