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军出征河南都是用的是太仓粮食,没有再向朝廷要一粒米,而后续的安抚、修堤也多是用米粮以工代赈。
按一个士卒每月四斗五升粮,马匹每天三升精料,一束干草,加上路上转运,近万大军每月消耗粮草三万石。
八万大军每月消耗米粮二十四万石,如今平叛一个多月,加上抚恤赈济灾民,大致消耗了近三十五万石。
之后就是给参加徭役的百姓本人在河道上管吃,而家里发以米粮聘用,维持湖口,以渡旱灾。
正是因为有着米粮,才能让贾珩在河南没有后顾之忧地大刀阔斧役使民力,甚至因为以米粮赈济,活命无数,在百姓中反而民声斐然。
崇平帝道:“贾子玉所上密奏中提及一种名为番薯的作物,亩产数十石,要在河南推广,同时思及北地旱灾严重,建言朕在北方诸省推广种植番薯。”
此言一出,三位阁臣都是面面相觑,心头震惊不已。
在场几人都曾在地方为父母官儿,深知农事,谷麦也不过一亩几石的产量。
番薯,亩产数十石,这怎么可能?
这永宁伯兴修河堤还好说,现在更是说番薯亩产可收获数十石,难道是谄媚于上,信口开河?
但是思量片刻,也没有人出言质疑,因为,几人心头既知天子不喜,那么就是等贾珩说的越多,将来错的就越多。
杨国昌面色倏变,苍老目光中见着惊疑之色,拱手说道:“圣上,此事可否确实?”
崇平帝道:“说是从闽地移栽而来,还未在河南试种收获。”
杨国昌面色变幻了下,心头松了一口气,拱手说道:“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圣上,老臣以为此事还需斟酌,北方诸省夏粮收割后,还要种植秋粮,如是种了番薯,水土不服,再是绝收,老臣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每年所收秋粮比夏粮更多,夏粮只相当四分之一,而且夏粮有不少抗旱作物,再是与贾珩党争,也不能真的在诸省广为种植,影响了夏粮。
“朕之意原本也是先在河南试种,如确属水土适宜,不说亩产数十石,纵是亩产十余石,不惧旱蝗,对我大汉也是一桩天大的福事。”崇平帝道。
虽他心头也有疑虑,但诚如皇后所言,这种事情也不易作伪,实在不行,他亲自在宫中辟田一亩,让内监进行种植,查看收获情况,如果亩产十石,今年可以预料的北地饥荒将大为纾解。
事实上,古代一些重视稼穑的皇帝,每到春耕时节,也会象征性地下地耕种,以示重农务本,故而后世历史书多是奖励农桑、崇尚俭朴云云。
议论完夏税之事,内阁众臣以及左都御史许庐,纷纷各怀心思地告辞离去,前去忙碌各自的公务。
在含元殿的崇平帝,看着一众阁臣离去背影,面色默然,目光明晦不定。
随着他对贾子玉重用颇深,朝官多不乐见于此,已隐隐有联合制衡之意。
此事……总之,将来有利有弊。
而随着几位阁臣的离去,贾珩在河南嵩县发现金矿以及新安县发现石炭矿的消息,也在神京城中扩散开来,而内卫的探事也在暗中鼓吹是上苍赐予天子之财,天佑崇平。
本身也是对近些年北地大旱等灾害异警的某种回应。
原本京中一些古怪的气氛,以及“劳民伤财,听风就是雨、瞎折腾”的说法也渐渐消散不见。
且让贾某人在河南折腾,刚刚寻个金矿,左右也就是折腾一年的出产,顶多最后不下雨,再看看他“杞人忧天”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