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月进入船舱中,看向探春和湘云。
两个小姑娘纷纷从床上起来,看向对面的少女,盈盈见礼道:“见过郡主。”
李婵月轻笑了下,说道:“两位妹妹,私下里不用多礼。”
毕竟是与国同戚的武勋之女,不比寻常百姓之家,与皇室宗女私下里亲密相处者比比皆是,并无太多繁文缛节。
李婵月坐将下来,轻声道:“马上要到潼关了,等会儿小贾先生应该来接了。”
探春点了点头,明眸闪了闪,暗道,又是一句小贾先生。
之后,与湘云陪着小郡主闲聊起来。
……
……
时光匆匆,如水而逝。
这一日,正是午后时分,春和日丽,杨柳依依,广通渠上一艘福船乘风破浪,沿河而行。
而潼关前一座渡口旁,数十骑列在一株上了年头的杨树下,鲜衣怒马,旗幡猎猎,眺望着远处。
贾珩端坐在马上,一手执着缰绳,一手在眉下搭起凉棚,抵挡着夏日略有些刺目的阳光,极目眺望远处,但见廖阔的河面上空荡荡,不见一个船影。
放下手,收回目光,思忖着等下要如何给晋阳解释,或者说怎么应对。
是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
说来,当初还是他主动让咸宁公主随行的,如今荔止俱全,他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身后落后一个马头的距离,是潼关守将参将刘福存,面色恭敬地看向那少年,低声道:“大人,潼关已收拾了驿馆,可供朝廷钦差驾临留宿。”
内务府于外的沿路公文通报中,只说是朝廷钦差过境,并未提及晋阳长公主。
贾珩面色顿了顿,沉声道:“公事当紧,京中的官船就不停留,我等会儿护送着船只,沿河而下,直抵洛阳。”
刘福存也知道潼关诸般招待太过简陋、寒酸,闻言也不纠结,笑道:“那末将就恭送钦差还有大人。”
贾珩点了点头,夸赞了一句道:“刘参将有心了。”
刘福存笑道:“大人折煞末将了。”
“大人,船队来了。”就在两人叙话之时,先前在三五里外登高而望的锦衣千户刘积贤,领着数骑从榆柳成荫的河堤快马扬鞭而来,高声说道。
贾珩闻言,再次拢目眺望前方河面,面色微怔,只见浩渺的视线尽头见着数个小黑点隐隐约约,不多一会儿,渐渐放大,分明是数艘船只破水而来,心头欣喜,对着一旁的刘积贤说道:“去打旗帜,示意船队。”
刘积贤应命一声,然后拨转马头,“驾”的一声,催动胯下战马,领着几个锦衣卫士,向着福船策马而去。
彼时,晋阳长公主正在福船船室中,独自一人坐在轩窗前,就着午后的阳光,翻看着手中的图册,借着一缕柔和日光,依稀可见泛黄图册上描绘两个姿势古怪,紧密贴合的人影,一男一女,栩栩如生。
这位丽人手不释卷,如饥似渴的汲取着知识,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
就在这时,怜雪在外间隔着珠帘唤道:“殿下,永宁伯到了,此刻就在堤岸上。”
晋阳长公主先是一愣,心中飞快闪过一念,永宁伯是谁?
许是因为贾珩封号中的某些意义,让这位丽人不喜,在心底深处还没有建立起永宁伯和贾珩等同的条件反射式联系。
不过,待晋阳长公主反应过来,容色微顿,连忙将手中的书册合拢起来,放到船舱一隐蔽所在,整容敛色,向着大厅而去。
刚来到大厅,就见元春从另外一条廊道迎面而来,那张丰润、粉腻的脸蛋儿,笑意繁盛,声音难掩激动,说道:“殿下,他过来了。”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螓首,容色竟是平静几分,甚至宛覆一层雾霭清霜,幽声道:“就说本宫在午睡,没空见他。”
说着,也不多言,盈盈转身,竟是又回了船舱。
元春:“……”
愣怔了会儿,醒悟过来,这应是给珩弟的一个态度。
“大姐姐,珩哥哥来了?”这时,湘云的声音将元春从一种古怪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分明是,其他厢房中的探春以及湘云,也听到贾珩过来相迎的消息,也领着丫鬟,纷纷离了舱室,来到福船的大厅中迎着。
过不多时,从福船上派了一只小舟,载着贾珩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