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的官员,跟进上疏。
甚至已有一些胆大的,分别提出请立魏王、齐王、楚王为储,这让崇平帝大为光火,只觉一股政治风暴正在酝酿。
见崇平帝骤发雷霆之怒,戴权白净面皮抽了抽,将身形瑟缩在帷幔之畔,几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戴权。”崇平帝面色阴沉,唤道。
“奴婢在。”戴权连忙闪出身形,应道。
“让人告知内阁,再有此类议立储君的奏疏,当归门别类,一同呈送过来,朕集中御览,不得转送、转抄诸衙司,另着内监和锦衣府严查,究竟是谁在暗中造势。”崇平帝面色如铁,冷声道。
归拢到一起,自然为了方便留中不发,或许直接看都不看,全部扔到一旁。
任你写的花团锦簇,我就是不看,那就毫无意义。
戴权面色微顿,连忙应道:“是,奴婢遵旨。”
崇平帝重又翻阅了奏疏,见凡是议立储君的,统统放置一旁,约莫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一封不是请议储君的奏疏。
定神细看,随着时间流逝,瘦松的眉头紧紧皱起,提起朱笔,在奏疏上题上一行小字。
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
这赫然是一封河南道御史弹劾贾珩在地方施以苛虐之政的奏疏,其言辞倒没有多么激烈。
或许是汲取了当初科道言官因兵事弹劾贾珩,皆被批量整顿的教训,在奏疏中委婉谏言天子,贾子玉从无安抚地方之履历,于地方事务急躁冒进、滥施刑兵,长此以往,怨声载道,有损圣上仁德之名。
“弹劾贾子玉的奏疏,也都归拢一起,不必间杂在这些奏疏中了。”崇平帝面色默然,对着戴权冷声说道。
这些之前子玉的奏疏就有言,京里果然有着动静,这还没变法图强,彼等已经咬牙切齿了。
“是,陛下。”戴权连忙低头应着。
崇平帝放下朱笔,沉吟道:“去通政司看看,如有子玉的奏疏,不论明上、密奏,第一时间呈送过来,不得贻误丝毫。”
经过贾珩六封奏疏齐上,崇平帝对来自河南的奏疏愈发期待。
戴权连忙应着,然后吩咐人传令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面容年轻的内监,进得书房,跪下行礼,道:“陛下,魏王携魏王妃入宫请安,魏王在外恭候陛下召见。”
“不见,让他回去五城兵马司,好生办差,倒也不必晨昏定省。”崇平帝面色幽幽,冷声说着,忽而补充一句:“朕龙体好着呢!”
朝堂齐齐上疏,议立东宫,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
魏王有很大的嫌疑!其为皇后元子,在这些奏疏中,甚至就有不少提议直接立魏王为嗣。
他当初不过晕倒而已,这还没病入膏肓,不能理事,就这般急不可待?
内监闻言,心头“咯噔”一下,只觉背后冷汗浸湿里衣,不敢耽搁,领命去了,出得偏殿。
此刻,魏王立身丹陛之下,一身王袍衮服,俊朗白净的面容凝重如霜,一见那年轻内监出得宫中,连忙快步迎上去,拱手问道:“这位公公,父皇他是否召见?”
内监面色复杂,道:“魏王殿下,陛下说魏王殿下回去好生办差,倒也不必日日晨昏定省,陛下还说……”
哪怕觉得太过骇人,可圣谕仍要不折不扣地传达。
“陛下还说……朕龙体好着呢!”
魏王闻听此言,脸色倏变,心头凛然,只觉手足冰凉,不寒而栗。
朕龙体好着呢!
眼前似乎浮现自家父皇阴沉着脸,面无表情说着这几个字,都不是什么公式化的话语。
这……是敲打和警告!
定是这两日的议立国本一事,让父皇疑忌生怨,只怕已怀疑到了他的头上!
念及此处,魏王面色苍白地向那内监道了声谢,朝着内书房方向恭敬行了一礼,这才在随行内监的扈从下,步伐匆匆离了偏殿,失魂落魄向着宫苑外走去,只是刚刚走到文渊阁,忽而,殿宇拐角处见到一个熟悉身影。
“三哥,母后让我唤你。”梁王陈炜快步近前,面色凝重地在魏王身旁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向文渊阁去了。
魏王陈然面色微动,心底松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前往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