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愚弄、被欺骗后的出离愤怒。
愈是强主,愈是如此,汉武帝听说李陵变节,直接杀全家。
如果只是变节,崇平帝可能还不会刑戮过甚,但先前还闹出了乌龙,这两天每到夜深人静,只要一想起自己喜滋滋地拿着军报给群臣分享,不能想!
“速去!”
戴权声音也冷然几分,说道:“奴婢遵旨。”
分明也是恨极了镇国公一家,此刻头上的疤痕还在隐隐做痛。
见着崇平帝脸色阴沉,宋皇后默然片刻,婉美玉容上见着关切,劝说道:“子钰临行之前,不是再三说过,陛下还是要以龙体为重,不要因这些事太过动怒。”
此刻,只能以贾子钰的话来劝着天子。
崇平帝摆了摆手,说道:“梓潼,朕心头有数。”
却说镇国公家,花厅之中
牛继宗之母许氏正坐在花厅中,周围是牛继宗的六房年轻姬妾珠翠环绕,还有牛继宗的儿子牛存德以及媳妇儿杨氏相陪。
经过几天的折腾,牛继宗之母许氏,花白头发下那张苍老面容上忧色密布,已不见与柳芳之母孙氏、南安太妃唱着双簧、尖酸刻薄的风采,只是一味长吁短叹。
楚氏劝了一句道:“老太太,天都擦黑了,该用着晚饭了。”
牛继宗儿子牛有德,年岁二十三四岁,身形魁梧,浓眉大眼,面庞微胖,略有几分老成,道:“老太太身子骨儿要紧,还是吃一些吧。”
“唉,我怎么吃得下,也不知继宗他在河南怎么样了,这河南也没个消息传来,这锦衣府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如果早一些将败报传来,也不至于闹的现在风风雨雨,宫里太后也不见着咱们。”许氏叹了一口气,说着,心头愈发愤恨。
楚氏皱眉说道:“老太太,那贾家那位不是去了河南?也不知能不能瞧见老爷,是不是明天去贾家问问?”
“别提那小子和贾家!一提就来气!”许氏语气怨恨道:“说来说去都怪贾家那小子!当初不是他夺了继宗的果勇营,继宗带着果勇营去河南,也不会这般,要说他掌着锦衣府,如能早一些传来败报,也不会在魏王封妃大典上传来造假的捷报,他这趟,我看多半要战死在外面!然后贾家败了,她媳妇儿还有那些贾家姑娘,都被发落到教坊司,让人糟蹋!”
牛继宗的六房姬妾,听着许氏咒骂着,也附和说着。
此刻轩窗外吹来一股清风,灯火跳动,摇曳不定,落在衣裳艳丽,云堆翠髻的众姬妾脸上,因为愤恨、怨毒的表情,面容森然可怖。
许氏骂了几句,看向楚氏,急忙问道:“理国公、缮国公、治国公几家,还有太妃那边儿怎么说?”
楚氏叹了一口气,道:“其他几家都说没有法子,倒是南安府上,太妃她说这两天太后还有圣上都在气头上,等过几天,风头过了,再去给咱们家求情。”
在这两天时间里,牛家几乎成了勋贵群体的臭狗屎,虽不说有意远离,但对许氏、楚氏的来访都搪塞、敷衍,劝说她们耐心等待着宫里的处置。
“唉,我就怕宫里迁怒到咱们头上,总得想个法子才是。”许氏面带发愁说着,忽而想起一事,问道:“北静王妃呢?北静王现在正得用,还有甄家也是国戚,如果能去宫里说说请,咱们也能过了这一难。”
南安、北静可以说是四王八公的旗帜,南安太妃既已答应敷衍,那么北静王妃甄雪自然落在许氏的目光中。
楚氏叹道:“北静王妃说身体不舒服,闭门谢客,我想着多半是不想见着,老太妃倒在后院庵堂理佛祈福,也不大理会府里的事儿。”
许氏:“”
脸色又青又红,咒骂道:“继宗当年为着水溶袭爵入前军都督府的事儿忙前忙后,现在她家倒是忘恩负义起来,还身子不舒服,闭门不见!怪不得过门几年,肚子不争气,生不出一个带把儿的,这都是报应!老太妃祈福能有什么用,要我说就该撵了这占着窝儿不下蛋的,非要等到绝户没人来袭爵,那时候哭天抹泪都没法子了。”
对许氏的恶毒咒骂,楚氏此刻却全无心情,叹了一口气,道:“老太太,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还是得想想法子。”
许氏说着说着,也骂累了,叹道:“德儿,你父亲吃了败仗,纵是凶多吉少,可这祖宗的爵位一定得保住啊。”
牛有德闻言,面色变了变,说道:“祖母放心,祖宗的爵位一定保得住!”
就在这时,一个嬷嬷慌慌忙忙进入厅中,脸色已是慌乱到极致。
嬷嬷颤声说道:“老太太,不好了,宫里来人,外面很多人,拿刀动枪的,将府里围了起来。”
许氏以及楚氏面色大变,正要询问那嬷嬷。
忽地,只听到从前院中传来阵阵呼喝声,继而一个个打着火把的厂卫、番子,沿着两侧回廊冲将进来。
“前厅后院都围起来,不准放走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低垂夜色中响起,好似带着乌鸦的喑哑和尖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