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封宗亲,封邦建国,以礼乐教化四方,彼时宗亲开疆拓土,驱逐蛮夷,即为宗藩,宗藩者,天子之藩篱也,既为藩篱,当镇四方抵抗外患,如司马氏诸王秉政,将篱笆扎进了自家院中,如何不生祸乱而武帝削藩,使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绝嗣、坐罪失国者,疆土、人口收归中枢,重定州县。
篱笆扎进了院子普阳长公主喃喃说着,面上若有所思。
四夷既服王化,行郡县制而纳归治,对未服王化的蛮夷之地,初始可行分封,以为屏藩,而后再经百年众建诸侯,人口繁衍,逐渐纳入归治。贾珩道。
分封可以说开疆拓土的利器,什么叫宗藩就是天子的藩篱,谁家把篱笆扎院子里的
而周人事实上也一直受戎狄侵扰,封出去,开疆拓土,化夷为夏,然后肉烂在锅里。
贾珩道至于神器何持,方得长久大权付之于宗亲,则八王之乱,祸起萧墙;付之于家臣,则门阀林立,豪强士绅;付之于家奴,中唐阉宦恶奴欺主,行废立之事;付之于外戚,梁冀跋扈,王莽篡国;皆不付,尽集权于上,君主时贤时愚,时仁弱时暴戾,如是何解
这牵涉到横向权力分配,即将权力放在谁手里的顶层设计,才最稳固,最高效
以人主而言,大抵行制衡之道,士族、外戚、宦官、武勋,无所不用,谁贤用谁,贤时用,不贤时罢。
可人主如前贤而后不贤呢
人主如是,团体亦如是,六亿神州尽尧舜,终究是一个理想国罢了。
故,世无长治久安之国。
晋阳长公主听着贾珩所叙,玉容幽幽,道如是这般一说,还真是从未有长治久安之国。
贾珩道就如同人之生老病死,不是任何政制可以避免的。
没有人可以永远十八岁,但永远都有人十八岁。
那一年,汤师爷也十八岁。
元春见二人沉默,气氛似有低落,嗔道珩弟好端端的,偏偏说这些做什么。
晋阳长公主自失一笑,说道是的,好了,不说这些了。
贾珩端起茶盅,抿了一口,道随意聊聊而已。
这会儿都过了正午,本宫也有些困了,就先去午睡了,你们姐弟聊着。晋阳长公主轻笑说着,然后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了一眼。
暗道,上午西山之行,二人并没有得独处之机。
我等会儿也要往锦衣府去看看。贾珩点了点头道。
因为明日就是朝会,需得将相关卷宗都整理一番,另外就是犯官抄没的财货,也需得大致一个数目。
贾珩转而看向元春,道大姐姐想来这会儿也困倦了,我送大姐姐回去。
少女身着王府女官袍服,比起往日的雍美、丰丽,多了几分别样之美。
元春晴首点了点,低声应道这会儿,是有些困倦了。
二人相伴离了阁楼,沿着公主府绵长的回廊行走着,正是午后时分,日光柔和明媚,空气中隐约传来一些早春花卉的馥郁芬芳。
贾珩轻声道本来是想与大姐姐一同在山上游玩,不想又是忙了一个上午。
先前一直陪着长公主,没有元春独处的机会。
元春抿了抿粉唇答道没什么的,今个儿已算是出去踏踏青了。
刚刚她看着他就好了。
等改天空暇,再和大姐姐单独走走。贾珩轻声说道。
嗯。
二人说话间,来到元春所居的院落,待抱琴一走,贾珩就伸手挽住少女的玉手,坐在床榻上,一同叙话。
被拉着手,元春一时间也有些娇羞不胜,主动说道珩弟和殿下,谈天论地,看着颇为投机。
以前初识就是如此了,旁人都论着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唯我和殿下多言史论。贾珩温声说着,然后看向元春,温声道大姐姐幼年饱读诗书,见识不凡,方才也可以一同说说,怎么是缄默不言
元春美眸微羞,轻轻捉住贾珩探入衣襟的手,柔声道女子见识太深,其实不是好事儿,而且方才珩弟所言,外戚、宦官、士人都有祸乱朝纲之危,却独漏了宫妃、公主,也不知是不是珩弟有意为之
贾珩道晋阳殿下并非太平、安乐之流。
或许吧。元春轻轻一笑,幽幽道。
贾珩心头微动,附耳轻声道大姐姐,这是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元春被来自耳畔的热气弄得芳心一跳,雪腻、丰润的脸颊上不由浮起一层红晕,红若胭脂,明媚动人。
贾珩拉着元春一同顺势躺在床上,闻着床榻上如兰如麝的暖香,对着已是玉容染绯的元春低声道大姐姐以后独当一面,做我的贤内助。
元春珠圆玉润的脸蛋儿,羞红如霞,嗔道你的贤内助有公主殿下一人就够了,倒用不着我的。
什么贤内助,不就是夫妻吗
嗯,她如今与他这般躺在一张床上,大抵也算是夫妻了吧。
看着羞不可抑的少女,贾珩道还说刚刚没吃醋倒是句句不离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