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言。
王夫人说完,转而看向一旁的探春,拉过少女的小手,问道:“三丫头,为娘平日待你如何?”
元春听着这话,秀美紧蹙,樱唇翕动,想要说什么,终究在心头化作一叹,端起茶盅,品茶不语。
探春闻言,娇躯微震,抬起英媚的脸蛋儿,道:“母亲待我,一直视如己出。”
“唉……如今三丫头你也瞧见了,宝玉他不是爱读书的性子,我为着这事儿没少恼怒,如果能有个爵位,将来也能少操一些心,你们兄妹也能照应着。”王夫人说着,看向元春,说道:“今个儿下午,我去了你舅舅家,见着你嫂子,她们家姿儿的事多半是定了。”
提及王姿,王夫人又再次看向元春,心思愈发复杂。
她家女儿,当年还是先去的宫里,如果不是那位珩大爷从中作梗……眼下,纵是为王府正妃都是可行的,反而让她兄长那边儿后来居上。
探春微微垂下螓首,默然不语。
王夫人再次拉过探春的手,柔声道:“三丫头,为娘也知道你的难处,你和你珩大哥比亲兄妹都亲近一些,你如能劝着你珩大哥,她或许听着一些,就是看能不能让宝玉袭了爵,宝玉再是袭爵,将来也是任他管着的。”
探春想了想,点头道:“那我和珩哥哥说说。”
这要她如何劝?左右先应下,明天提一嘴就是了。
元春暗暗摇头,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自家母亲现在不让自己插手,倒是让三妹妹去说服珩弟了。
……
……
与此同时,凤姐院落,一灯如豆,烛火微微,因凤姐心情不好,就只让点了一根蜡烛,许是黑暗给予了某种安全感。
“奶奶,吃点儿东西罢。”平儿挑帘进入厢房之中,端着盛好银耳莲子粥的瓷碗,递将过去。
凤姐此刻侧躺在床榻上,额头上覆盖着一块儿白毛巾,往日明艳、妩媚的瓜子脸蛋儿,泪痕点点,苍白柔弱。
凤姐这会儿也有些饿了,缓缓起得身来,接过粥碗,拿着汤匙,心不在焉搅动着。
“奶奶,珩大爷和珩大奶奶不是说,二爷应无性命之忧,如是流放,再碰到大赦,总有回来的那一天。”平儿宽慰说道。
凤姐面色顿了顿,问道:“爵位呢?爵位多半是保不住了。”
平儿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奶奶,听说老太太和太太在忙活保住爵位的事儿,明天准备一早儿前往宫里求恩典呢。”
凤姐闻言,手中汤匙一顿,将粥碗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柳梢眉蹙紧,扬起憔悴的脸蛋儿,问道:“爵位怎么说?打算给谁?”
平儿摇了摇头,道:“奶奶觉得还能给谁?多半还是给着宝玉了,这事儿还有的说呢。”
凤姐闻言,面色变幻,心头不是滋味。
可却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因为她无子嗣,想要求老太太,都没处求去。
而过门这般久却没有子嗣,何尝不是她心中的痛,哪个杀千刀的。
“如我现在有个子嗣,让东府往宫里求恩典,也能将爵位保下来了。”凤姐忍不住说着,心头愈发烦躁。
平儿叹道:“奶奶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现在事到临头,总不能变出来一个。”
凤姐闻言,丹凤眼眯了眯,心头忽地闪过一念,如是借……
可转念之间,凤姐芳心就是一跳,她怎么会有这般不守妇道的想法?而且还是求着那人?
关键是,好像也不赶趟儿了吧。
转眼之间却瞧见平儿,心头生出一些主意。
不管如何,这两天请个东道儿问问才是。
……
……
天刚五更,天刚蒙蒙亮,天空中还飘荡着零星雨丝,贾珩在锦衣府卫士扈从下,离了府上,前往大明宫,入值军机处。
军机处值房,设于含元殿以西的武英殿偏殿,以便天子随时召见军机大臣,咨问军国大政。
贾珩进入其间,正好见着兵部侍郎施杰,另有武选清吏司郎中杭敏、职方司员外郎石澍,以及两位兵部主事。
按着当初贾珩为军机处规划的典制,五位军机大臣,各举荐二到三人,充任军机司员襄赞军机,以备崇平帝圈选。
当初北静王举荐的两个军机司员,前军都督同知柳芳、前军都督佥事石光珠。
南安郡王则举荐着后军都督佥事侯孝康,威远将军马尚。
贾珩则举荐的忠靖侯史鼎以及石澍二人。
而施杰则举荐了两位兵部主事,一名唤罗昌贤,一名为赵新荣。
此外,崇平帝特旨将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穆胜,右军都督府经历司经历金孝昱,也就是东平、西宁两家,拣选至军机处。
军机处,还有令史、掌固、书令史等几位协从文吏,以供差遣。
此刻的军机处,大抵就是兵部集合了五军都督府,整合而出的复合机构,与贾珩心头所想,还有一部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