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几上摆放着。
贾珩道:“妹妹,洗洗手,用饭罢。”
宝钗应了声,也不多言。
而后,两人拿起快子,慢条斯理用着。
贾珩停箸,抬眸看着对面的宝钗,少女动作很是秀气,吃饭也无异声,那种娴雅、宁静的气韵,浸润在一举一动中。
“珩大哥看……看我做什么?”宝钗手中汤匙顿了下,拿过手帕,擦了擦唇,略有几分讶异问道。
“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贾珩不假思索道。
宝钗白腻如梨芯的脸颊,腾得羞红,明眸微垂,拿起汤匙搅着茶盅中的燕窝粥,冰润玉清的声音轻轻响起:“善人所至处,凤仪气芝兰。”
贾珩面色微顿,不由失笑,暗叹宝钗文学素养同时,却也停了“商业互吹”,拿起快子用着饭菜,也不多言。
待二人用过晚饭,让丫鬟撤了餐杯碟碗快,坐在书桌前,品茗叙话。
贾珩从方才的小几上,拿过一沓三国话本书稿,坐在宝钗近前,问道:“刚刚见妹妹在看这话本?”
宝钗轻声说道:“方才读了下,原也期待着第二部,方才看了青梅煮酒论英雄一回目,上载,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似有些明了珩大哥之志。”
如果按照《三国志,确有:“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之述。
只是对青梅煮酒、英雄如龙的譬喻,却是原着作者自行延伸的演义。
贾珩笑了笑,道:“妹妹说说看。”
如果宝钗在他面前,只是一味藏拙,却也没有什么趣味可言。
事实上,宝钗见识广博,谈吐清雅,从熟知一些冷僻的诗句,就可窥见端倪。
如原着元春省亲时,提示宝玉“绿蜡春犹卷”,遂被称为一字之师,还有他与其用饭时,羞怯之下的急对,更颇有几分“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娇羞情态。
宝钗莹润如水的眸光微微垂下,稍稍错开那沉静波澜下隐藏几分灼热的眼神,转头看向那彤彤烛火,这无疑让少女原本丰润、婉约的线条更为柔润。
思量了会儿,旋即,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年,道:“珩大哥,昔日所上《辞爵表,传阅于众,我也曾看过,知珩大哥有封狼居胥,勒石燕然之志。”
贾珩颔首道:“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生后名,荡平寇虏,名垂青史,确为我平生所愿了……况天子重将帅,不吝功爵之赏,陈汉开国以来,因军功而封爵者,就有四王八公十二侯,单以我贾家而言,一门双国公,诚是富贵已极,更不必说异姓封王者,东南西北,足有四位,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宝钗应该是喜欢谈论仕途经济的。
当然,他这话也没有吹嘘意味,如果他为一介白丁,那就是好高骛远、止增笑耳,但现在情况下,自有几分底气。
封侯非我意,但愿北疆平,嗯,这话也就在崇平帝跟前儿说说。
宝钗闻言,看着那面容沉静的少年,徐徐说出心头志向,当听到“郡王”二字,一颗心不争气地跳了一下,梨腮生晕,容色明媚。
郡王……
如是封郡王,就可为郡王妃,哪怕是侧妃,也比寻常诰命夫人……
可,眼下并非是开国之时了。
只是转念一想,以其扶摇直上之势,似乎也未必不可能。
毕竟年不及弱冠,如今已是一等男爵,纵是糜十年之功,也才二十五六,而她那时也没多大。
心思转动之间,连忙压下一些思绪。
她还没过门呢,想这些也太不知羞了。
贾珩端起茶盅,道:“不过,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如今京营诸军只是初具强兵气象,与敌决战之机还不成熟,朝廷内政尚在整顿,一二年间将有风雨,妹妹……且看罢。”
宝钗听着少年关于朝局的话,秀眉凝了凝,水润杏眸熠熠而辉,看向对面的少年,关切说道:“珩大哥,前日我听着阅兵之事,还在前朝酿了一些风波。”
说着,这是王夫人在薛姨妈处,所说的在坤宁宫的所见所闻,一些文官弹劾贾珩,声势浩大,沸反盈天。
贾珩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朝廷文武之争,也不是一日二日,但朝廷整军经武之势,浩浩荡荡,顺昌逆亡,妹妹倒不用担心。”
宝钗凝了凝秀眉,轻声道:“珩大哥心中有数就好。”
前朝的事儿,她倒也不好多说。
贾珩道:“天色不早了,我送妹妹回去罢,回去太晚,只怕姨妈还会疑心。”
宝钗闻听“疑心”二字,不知为何,心头羞臊的厉害,脸颊滚烫如火,低声“嗯”了一声,起得身来,随着贾珩出了书房。
沿着回廊向着西府,返回梨香院。
梨香院
厢房之中,薛姨妈坐在罗汉床上,抬头瞧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脸上带着几分忧愁,语气有几分抱怨道:“都这会儿了,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