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胡须,沉毅面容上现出欣赏,目光锐利,暗道,真不愧是这几个月来,名声赫赫的少年英杰。
而行军主簿方冀,这位王子腾的前属吏,目光复杂,在场众人中,心头体会最深。
因为,先前这位王子腾的智囊,出得不少策略,都是“借鉴”至贾珩的整顿果勇营前例,但最终还是搞砸。
“节帅不如贾云麾远矣”
方冀心头叹了一口气,如是想道。
这不是经验的问题,而是认知问题的角度,虑事周全与否,经验不足,可以集思广益,但路错了,怎么走都是错的,南辕北辙而已。
李瓒点了点头,道:“就照此办理,子玉,你全权负责此事。”
贾珩拱手道:“阁老放心,下官定会全力以赴。”
其实,还有个细情不适合当着在场众人的面说,那就是清查将校贪墨空额,用追缴的银子,安顿一些实在老弱到连工都做不了的军卒。
而这一切,就需要锦衣府暗中搜集罪证了,在事情未成之前,不宜声张。
李瓒又看向戚建辉等将,道:“离年底还有近月,我等争取在年前,将京营整顿事毕。”
众人闻言,面色一肃,齐齐拱手称是。
李瓒再次看向贾珩,笑道:“子玉,听庞参将说,你所都督的果勇营,军容严整,颇有强兵风采,本官倒是想校阅一番。”
此言一出,戚建辉、谢鲸好奇地看向贾珩,二人早就听闻这贾云麾练兵迥异于旁人,有孙武遗风,而庞师立则是虎目放光,紧紧盯着那少年武官。
贾珩面色顿了顿,道:“阁老,新军作训时日尚浅,也就于军列可堪称道,离真正沙场决胜、所向披靡的强军,还差之远矣。”
这并非他谦虚,而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新军二十营,现在也就只是练出个花架子,根本不堪大用。
李瓒笑道:“子玉太谦虚了,军列严整,号令如一,才为强军之相,厮杀对敌之术非一朝一夕可成,子玉所练一军,本官可否瞧瞧?”
贾珩迟疑道:“如有一营尚可一观。”
面对这位兵部尚书,他也不好太过托大能拉,只能拉一点点。
“一营也可。”李瓒这会儿似是起了兴致,笑着说道。
贾珩拱手道:“下官遵命。”
新军十二营中,也就他亲自率领的教导营操演最为全面,这是由新军与旧军骨干组织而成,原本旧军就有对列基础,两厢结合,在保持战力的同时,还能练出整齐划一的军列。
其余的新军,也不能说战力为零,冷兵器时代,厮杀原就是血气之勇,就是发把锄头,大规模械斗,也不能说战力为零,一击即溃。
李瓒心头也有几分期待,领着营房中的庞师立等将,以及方冀等一干主簿,随同贾珩一起出了营房。
而贾珩唤上了蔡权,让其召集在节帅大营驻守的教导营军士,来到校场,点兵检阅。
这自是一次小型阅兵。
此刻近五百果勇营的军卒在蔡权以及麾下千户、百户的号令下,有条不紊地迅速列队,整个过程,除却口令以及急促的脚步声,全无喧闹杂声,安静中透着一股秩序井然。
比起这时代都是东倒西歪的军容,军卒昂首挺胸,笔直挺拔。
给人以沉默、坚定的观感。
值得一提的是,京营将校平时队列作训,着轻装而并非覆重甲,至于覆甲之时的作训,是另外一套简约、实用的操典,更像是执长矛并进,圆转如一的秦军。
在贾珩眼中,军列之作用,更多是强调纪律服从,行军整齐不乱,为更复杂的号令提供基础性支撑。
此刻,随着旗帜抖动,由五百军兵组成的军列,整齐划一,横竖一条线,向着一个方向转去,齐头并进,整齐俨然,队列转换如行云流水,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
李瓒目光闪亮,心绪激荡,脸颊甚至因为激动涌起潮红。
这位兵部尚书自是识货的,目光惊叹地看着方阵,对左右说道:“前进如一,真乃强军也。”
神武将军冯唐手捻胡须,目光咄咄,宛有神芒流转,朗声道:“纵是宫中仪卫,也不过如此了。”
所谓仪卫,是指那些维持皇家仪仗的禁军。
可那些都是什么,个个都是身高体健,千里挑一,长期练得就是队列,而眼前这些,才练多久?
这只能说明,贾珩练兵有方,再以此等号令如一的军卒,练习军阵厮杀,如何就差了去。
反而军列散漫,东倒西歪,谁会信这样的兵马,会有战斗力?
戚建辉,谢鲸同样在心中暗自对比着自家所领营兵,最终归结为,如轮军容严整,远远不及。
贾珩道:“这些只是基础操练,欲练强兵,非朝夕可成。”
冷兵器时代,不是工业化时代,只要一个月就能让一个农夫熟练操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