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了四威营、四勇营以及四武营除耀武营外的军将,济济一堂,人头攒动。
众将也有些疑惑,都督果勇营的云麾将军贾珩,以天子剑为令,召集他们有什么事,或者说更想知道耀武营究竟发生了什么?
至于不来,局势未明之前,还真有些不敢。
这其实也是贾珩当初斩杀果勇营一位都督佥事,换来的赫赫凶威。
都知道这厮平常拿着天子剑,也不妄动,这一旦使用,说不得就是得了宫中的暗中授意。
万一他们不来,秋后算账起来,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怀着这一种心思,除耀武营外,其他十团营的游击将军以上的高阶将校,几乎座无虚席,齐聚于此。
贾珩此刻坐在帅案之后,条案之上,正是高高供奉着金龙剑鞘的天子剑,便于让众将瞩目而望。
下方一位游击将军仗着胆子,问道:“云麾将军,不知召集我等,宫里有何旨意?”
贾珩目光逡巡过下方诸将,坐在由他让人事先准备好的凳子上,黑压压的约莫有近百人。
好在这座议事大厅,颇为轩敞,否则也不足以容纳这般多人。
贾珩道:“本官受皇命赐以天子剑,监察整军不法之事,听闻京营整顿,将校怨念颇大,本官受天子之命,也想听听诸位对京营整顿的意见,诸将可畅所欲言,后厨已备酒宴,本将稍后与诸位边饮边谈。”
这自是他想出既拖延时间,又留意将校思想动态的方法。
显武营一位参将,高声道:“贾云麾,不知耀武营出了什么事儿?以致号角吹响?”
众人闻言,都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贾珩默然片刻,嘭地一怕条案,冷声说道:“耀武营都督佥事李勋,在整顿京营时,以职务之便向军将索贿,横行不法,本官受圣上密令,以天子剑监察整军诸事,原不欲干涉整军事务,然李勋等人丧心病狂,致使裁汰军卒围攻兵部衙司,又逼死耀武营游击将军罗凯,恶迹斑斑,绝难容忍!本官已派军卒前去拿捕此獠,递送都察院法办,方才想必是耀武营以为敌袭,而吹响号角,至于王节帅也有御下不严之责,本官以防其为李勋张目,火速接管中军大营,召集诸位,就是要听诸位对整军的想法,以向圣上奏达!”
他这话半真半假,并没有透露立威营参将罗钦谋反一事,否则百十军将,一旦鼓噪起来,不容小觑。
但他说去拿捕李勋,也没有说错,李勋捅了这么大篓子,他派果勇营就是去拿捕的。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
怪不得贾珩占据王子腾的节帅大营,原来是要替大家伙儿做主来了?
但唯有奋武营都督同知戚建辉眉头紧皱,目光闪了闪,有些不信。
其实,心底隐隐有些猜测,但不太确定,这时候只能静观其变。
这边厢,随着贾珩开口,一些将校跃跃欲试,开口道:“云麾将军掌天子剑,简在帝心,可愿听我等一言,代为陈奏圣上?”
贾珩沉声道:“这位将军请说。”
那游击将军道:“京营整顿兵马,我等不敢多言,但李勋、姚光、岳庆等人实在太过可恨,以整军之名,行敛财之实,末将鼓勇营游击魏正,愿劾举李勋等人,借整军贪赃枉法!”
贾珩道:“本将定向朝廷如实具禀,宋主簿,你在一旁记述。”
宋源拿了纸笔在一旁记述着。
贾珩道:“整军是朝廷大计,如今北疆东虏肆虐,我辈武人累受皇恩,正是为国家社稷效死之时,但京营战力如何,诸位也知底细,如不整饬,难堪大用!但总有人借整顿而排除异己,胡作非为,本官最是看不惯这些,诸位将整军不法之事叙说了,本官让文吏记述,奏于朝廷!”
“好!”
此言一出,营房内众将就有人大声叫好。
贾珩见着这一幕,心头也松了一口气。
他说这些,当然并非以大义感召,指望下方众将群情激愤,而是不使自己成为王子腾一路,而和这些将领对立起来,从而引起冲突。
但言语中,又不能动摇朝廷整军经武的大计。
然而,就在这时,外间军卒来报,“报督帅,王节帅至营门外了!”
营房中众将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