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又是半个月过去。
京营整顿随着逐渐深入,由表及里,如此大刀阔斧的举措,引起了六部、科道文官的广泛议论和赞誉有加。
王子腾俨然成了大汉军方的中流砥柱,一时间在神京城中风头无两。
无他,对军中丘八的整顿,又不关文臣的切身利益,反而打压武臣,限制军力,本就是这些文官的一致诉求。
京畿三辅之地的贼寇,竟进入神京城中作乱,还有比京营更无能的吗?
而在近十天中,王子腾派出将校,雷厉风行,齐头并进清查了奋武营、敢勇营、伸威营、鼓勇营、耀武五营,初步裁汰掉老弱军卒近一万多人。
如此雷厉风行,且顺风顺水的整顿过程,自是给予了王子腾信心。
但随着王子腾裁汰将校与士卒的数量愈发庞大,怨气与不满正在酝酿,间或夹杂着一些图谋不轨之人的鼓动和串联,京营已然如火药桶一般,只需一点儿火星。
京营,南城大营
果勇营营房之中,炭火盆中彤彤火焰燃着,在凛冽寒风肆虐的冬日里,驱散着彻骨的寒意。
贾珩坐在帅桉之后,少年一身正二品武官官袍,气度沉凝,冷峻目光掠过两旁椅子上坐着的将校、文吏。
“督帅,风林火山四大新兵营,第一阶段,队列队形之训已告终,教导营战术训练也正在进行。”参将邵超起身,抱拳说道。
半月之中,眼前这位少年,早出晚归,与将校共同起居作训,并亲自训练教导营。
所谓教导营,是贾珩从原果勇营中抽调的在先前出城剿寇,作战勇勐,受过表彰的军卒,以其为骨干,再加上一些新兵,筹建的一支教导模范营。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经半月整训,军卒勉强号令如一,待休整两天,再行作训。”
因为流民刚刚从食不果腹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就不宜先行体能训练,只能进行队列队形,培养纪律性和服从性,以及培养团队意识。
而半个月过去,原本精神萎顿、面有菜色的青壮已然恢复了气色,下一步就可进行操演刀枪,以及基础的体能与劳动训练。
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欲速则不达。
贾珩又看向参将单鸣、肖林、杜封二人道:“五军,神机,神枢三营,诸军士气、战力、风纪如何?”
现在果勇营分为新旧两个体系,而原五军、神枢、神机三营则分别由这三位参将督促整体的作训事宜。
但这种差遣,一般是临时差遣,贾珩一言可夺。
肖林面现敬佩,说道:“近月,赖督帅大力整顿军纪,兵卒风气为之一肃,原老弱之军也转隶工兵营,精兵强将之变,已见成效。”
工兵营,就是辅兵,这是贾珩为暂时安置果勇营的四十岁以上的老弱之军,而组建的临时营头。
饷银都是减半发放,大约有两三千人左右,帮助新兵家卷搭建房屋以及挖沟渠、修营房之类。
初使这些老军还有怨言,但随着京营十一团营的整顿如火如荼,转而就平衡起来。
帮着新兵营头来京安置的军属搭建房屋,俨然成了一支工兵部队。
杜封凝声道:“督帅,这些老军要一直供养,只怕兵部那里不会应允。”
贾珩点了点头,道:“不养辅兵,就只能征发民夫,于地方州县滋扰民生,至于这些老军,再等年岁大一些,如擅作工,可承接一些营造堤堰、修筑桥梁、疏通道路等诸般工程,以为生计。”
这是他为这些裁汰旧军想好的安置退路。
否则,京营一下子裁汰几万人,这些又没有公检法司可以安置转业,就容易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
建筑工人,以后从事修桥铺路之类的工作,承接官府的工程营造,就不用地方官吏主导而滥发徭役。
当然这里的门道,还是他可以主导。
杜封拱手道:“督帅深谋远虑,末将佩服。”
这时,蔡权道:“大人,最近有几个都察院的御史,在大营之外窥伺,似要寻茬儿弹劾。”
说来,还是贾珩的训练引起了一些风波,不过因为京武官吏,都被王子腾整军吸引了心神,但没造成什么风波来。
贾珩皱了皱眉,道:“军事大营不得窥伺,再多作窥伺,先抓起来。”
就在几人,外间一个军兵来报,“五城兵马司南城指挥沉炎求见督帅。”
不多时,五城兵马司南城指挥沉炎,步入营房,这位当初投效贾珩的中城副指挥,此刻身着六品武官官服,面容凝重,一入大营,抱拳行礼道:“大人,兵马衙门外出事了。”
贾珩面色微顿,道:“出了什么事儿。”
营房中众将面面相觑。
刚才他们还说兵部,怎么兵部就出事儿了。
沉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