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有朝廷大义在手,又有庞师立的扬威营骑卒弹压全军,岳庆、姚光等人领兵呼应,士卒哗变的风险其实已很小了,因为只要收缴了令符,职管作训的高阶将校,连一兵一卒都调动不得,平时带兵的是千户、百户,这些人没有高阶将校带头,未必敢有胆子闹事。”贾珩思忖道:“但裁汰这般多人,怨气肯定不小,再得有心之人挑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念及此处,贾珩看向蔡权,面色凝重,道:“让人留意团营军卒的动向,一旦有变,速速来报。”
不管如何,京营不能出乱子,一旦王子腾收拾不住局面,他这一营就要出面弹压,维持局面。
蔡权道:“是,大人。”
贾珩目送蔡权离去,面上思忖着。
京营哗变甚至闹事,大乱子倒不会有,但影响会很恶劣。
“但现在又不能提前说,因为还没见着苗头,再说坏了人的好事儿,就容易被集火,这就是替王子腾挡枪了。”贾珩想了想,打算前往五城兵马司,不管如何,他现在手中有两支力量,关键时刻也能弹压局面。
来到五城兵马司,贾珩召集了董迁、范仪,谢再义等人至后堂议事。
贾珩道:“范先生,最近着人加强戒备,密切监视四城门动静,对京营军卒要有监报。”
神京城中包括外郭城,宫城、皇城三部分组成,而京营十二团营都驻扎在城外,会定期抽调军卒由巡城御史防守城郭。
并有严令,无兵部之令符和皇命,京营之军不得擅入神京城。
贾珩除却三河帮一事调度果勇营之兵,也不曾往神京城调兵。
而神京城内的治安,则由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负责,皇城更有内卫以及龙骧四卫营守卫。
范仪面上现出疑惑,问道:“大人,莫非出了什么事儿?”
“王节帅要裁汰京营老弱,不定会酿出乱子,我们这算是提前防备。”贾珩朗声说道。
不管京营如何乱,都不能在神京城中闹出事来。
范仪闻言,面色微变,道:“大人,卑职这就前去布置。”
贾珩连忙叮嘱了一句:“此事不要走漏风声,就说年关临近,诸司要做好防火、防盗之事。”
范仪点头称是。
待范仪离去,贾珩转而看向谢再义,问道:“谢指挥,最近东城治安如何?”
谢再义拱手道:“虽不敢言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时。”
贾珩点了点头,道:“先做着,等明年看情况,再调你回京营,果勇营正是用人之时。”
让谢再义待在东城指挥任上,的确有些大材小用。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上面没位置了。
谢再义面色激动,道:“多谢大人,卑职早就想回京营了,哪怕在大人手下任百户,也欣然而往!”
当初,谢再义还觉得东城是个好差事,但随着贾珩都督一军,旋即又领兵剿寇而还,心思也不由活泛起来。
不提贾珩暗中如何筹谋,却说京营之中,在王子腾放出整军方略后,京营一些在淘汰之列的军校,就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这就和公司传出突然要裁员一样,人心惶惶。
当然,关键是近年以来,水旱不收,灾害频仍,许多京营将校、军卒都靠着京营一份禄米养活家小,这一下被裁汰了好几万人,牵涉人广,怨气冲天,自要闹事。
别说是王子腾来,贾珩亲自主持也没用。
至于一些高阶将校,同样私下走动串联,因为王子腾要清查历年空额,勒令他们补齐贪墨饷银。
一时间,一些将校开始暗中通风报信,京营中人心惶惶。
而王子腾倒也称上一句雷厉风行。
是日,午饭过后,在位于龙首原以西的奋武营,王子腾开节帅军帐,升起大纛,传令十二团营游击将军以上高阶将校,至军帐议事。
中军大帐中,王子腾顶盔贯甲,面色澹漠,居中而坐,身后行军主簿方冀,记室参军纪闵,一左一右候着。
中护军将军倪彪,则率领护军兵丁,将中军大营围拢的水泄不通。
不同于魏晋之时,中护军往往典掌禁军,守卫禁中,总统武将,位高权重,如今的中护军则更像是主帅亲兵将军。
如京营节度使这种帅臣,身旁自有护军,官阶等同四品参将,领三千兵丁,便于统慑诸将。
岳庆、姚光、庞师立等人率领所部将校,扈从左右。
薛蟠这会儿也穿上一身陈汉制式官军号服,在中护军将军倪彪身旁,铜铃般的大眼睛骨碌碌转动着,打量着军帐中的武将。
王子腾浓眉下的冷漠目光,逡巡过十二团营游击将军以上的将校,没有瞧见贾珩的身影,不由皱了皱眉。
“不来也好!”王子腾想了想,心头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