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悲戚,颤声道:“师父,我打算带师父回转故里安居。”
老尼声音虚弱,中气不足,道:“你衣食起居,皆不适宜回乡,况千里迢迢,路途不便,不妨于京中静居,等待机缘。”
“等待机缘。”妙玉玉容顿了下,眸光微动,想起身世,一时失神。
老尼那张如金纸的面容上现出微笑,说道:“你尘缘未了,与我佛也只有一段缘法,花开花谢,聚散无常,以后,你要好自珍重。”
她这个弟子面相而观,却是横遭劫祸之相,她为此一直放心不下,不让扶灵返乡,正是因为如今九州寇盗蜂起,她一个孤女,这般回去,只怕会有不测之祸。
但最近也不知何故,她观妙玉面相,竟有山穷水穷、柳暗花明之象,许是京中有贵人相助,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老尼摆了摆手,笑了笑,微微阖上双眸,道:“妙玉,京中静居,等待机缘,切记切记。”
约莫过了一会儿,老尼面容安详,似睡着一般,但抚摸着妙玉脸庞的手缓缓垂下,溘然长逝。
而后,哭泣之声响起,妙玉夺眶而出,伏在老尼身旁,哀恸哭泣。
不多时,随着忙乱的脚步声,外间的嬷嬷、丫鬟进来,帮着妙玉为老尼收拾后事。
再说贾珩这边儿进了荣国府,就向着梨香院而去,从月亮门洞过了粉影油壁,沿着抄手游廊行着,过了一会儿,面色顿了下,却瞧着两个丫鬟,正是袭人、麝月。
二婢见到贾珩,脸色齐变,连忙向一旁躲开,垂下螓首,低声唤道:“珩大爷。”
贾珩冲二婢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哪儿?”
袭人垂下的螓首微微抬起,那张丰润的脸蛋儿上,略有些局促和讨好的笑意:“珩大爷,太太唤了我们过去,说是冬儿了,给二爷那边儿取暖用的兽炭当换一换,还有再将被子换双新的,暖和一些。”
贾珩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兽炭是不能用了吗?怎么还要换?”
“太太说上次过去,那炭有不少烟火气,呛得慌。”袭人瞥了一眼贾珩,俏声道。
贾珩面色不置可否,摆了摆手,道:“去罢。”
方才看见刘姥姥,就不由瞧了一眼袭人,只见少女眉角未开,行走之间也无异状,想来宝玉云雨情应是没试着。
转念又想起一事。
“冬日了,这天儿也是愈发冷了,昨儿个见惜春穿得也多少有些单薄,在这边儿住着,不定照顾不到,等回头往惜春屋里看看罢。”
贾珩面色默然,思忖着。
他为贾族族长,以小宗成大宗,惜春作为正经的东府小姐,与贾珍一事并无涉及,哪怕是为了示人以大度,也该抽个机会,接过来养着。
“起码在我那里养着,还能是宝玉在西府换无烟炭的待遇。”贾珩思忖着,脚下不停,向着梨香院大步行去。
刚到梨香院,向守门传话的嬷嬷说了一声。
厢房之中
“太太,姑娘,珩大爷过来了。”嬷嬷笑道。
正在给薛蟠织着一件围巾的薛姨妈,闻言,面露喜色,道:“珩哥儿这就过来了。”
连忙吩咐着:“快将人请过来。”
宝钗同样抬眸望去,将正在缝制的胸衣,将之递给莺儿,让其拿回去放好。
“妈午饭后,才请了珩大哥一遭儿,没有寻到人,看来他这是刚从衙门回来了。”宝钗柔声道。
薛姨妈笑道:“可不是?公务忙得不着家,要不等会儿让厨房做些饭菜,等你哥哥也过来陪着说会话。”
还是想着学堂的事儿,薛蟠一大早儿,又是一路撒欢儿不知上哪儿厮混去了,薛姨妈只想快点儿将薛蟠送到贾家学堂管束着。
宝钗柔声道:“妈,等会儿看人家怎么说吧。”
“是这个意思。”薛姨妈笑了笑,忽地想了想,对一旁的同喜同贵说道:“将书架上的那两本账簿,赶紧拿过来,放我手边儿。”
宝钗:“”
母女正说话间,就听着脚步声响起,不久,一个身形挺拔,面容朗逸的少年,随着嬷嬷,挑开棉布帘子,举步迈入厢房之中,转过一架屏风。再进入里厢。
“姨妈,薛妹妹,可还好。”贾珩问候着。
在床榻上坐着的宝钗,容色微顿,起得身来,抬起一张丰美、明媚的脸蛋儿,杏眸盈盈如水,轻唤道:“珩大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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