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破烂儿!老子前段时间破了山寨,好东西一箱一箱的,比这三瓜两枣见得都多,老子稀得你这些鸡零狗碎!”
几个头戴范阳笠的果勇营军卒,闻言,也是哄笑了起来。
不管是石鼓山的四伙贼寇,还是少华山的几伙贼寇,他们劫掠过往商贾,堪称富庶,剿灭之后,打破山寨,自是缴获了不少赃银、财物。
比如石鼓山,四伙不愿打碎瓶瓶罐罐的贼寇,前前后后一共缴获了价值近四五十万两的金银、绢帛。
少华山八九伙贼寇,同样缴获了价值近百万两的金银财货。
但这些财货,按着贾珩的军令,并着锦衣府以及亲兵筹建之宪卫巡视,都要统一充公、不得私匿。
为此执行军纪,前前后后砍了几十颗脑袋。
甚至,一名因为吃空额而急于搜寻银子填补亏空的游击将军,被纠劾风纪的宪卫逮着,送到中军,被贾珩二罪并罚,以天子剑“先斩后奏”!
自此,果勇营为之上下警然。
之后,贾珩派人抄检、计点财货,先是拿出一成垫发了拖欠两个月的饷银,又一成用来安置新募的流民之兵,再抽出半成用来抚恤果勇营麾下的伤亡士卒。
此外,打算拿出半成,在凯旋回京前,于华阴城外,办一次表彰大会,对有功将校以及士卒予以奖赏。
至于贾珩也好,还有下面的游击将军以上的将领,尽职本分,反而一两银子都没有分。
一来,自是不能那边儿刚刚吃了空额还没有秋后算账,就给予赏银。
二来,收买这些中高阶将校,没有三五千两,能拿得出手?这样一来,投入成本就大了。
说来有趣,在这种特定场景下,这些游击、参将,大多数没有统战价值。
反之,将节省下来的银子,七八两、三五两地,发给低阶将校以及兵卒,尽收军心。
自此之后,果勇营军心所望,如臂使指。
下层兵卒的风评,大致就是,贾云麾这人能处,军纪严归严,但有好处是真给你。
这才是往日的京营子、二流子,突然变成所谓“子弟兵”的真相。
实兵实饷,不贪不占,赏罚分明。
当然,最后剩下的近七成,近百万两的财货,则是由锦衣府清点造册,充入国库、内帑。
而后者也是崇平帝看到奏疏日报的快乐源泉之一。
否则,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写随笔、感想,谁看多了都会腻烦。
这边厢,端坐马上的薛蟠,听着城门几个军卒的嘲笑,一张大脸盘子一时间又青又白,心头暗骂,
他娘的,被这几个丘八给笑话了。
他薛家,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被人笑话都是破烂!?
而薛蟠身后的一辆马车车厢中,容色丰美、肌肤莹润的黄裳少女,闭目假寐,少女脸颊白腻如梨蕊,妍美端丽。
这时少女听着外间动静,轻轻睁开一双水润清澈的杏眸,隔着布帘子,问着坐在车辕前首的丫鬟莺儿,柔声道:“莺儿,车怎么停了,还有哥哥在外面和谁争吵?”
莺儿隔着帘子,语气忧心忡忡说道:“姑娘,大爷似是和官军吵起来了。”
宝钗容色微变,柳叶细眉下的水杏眸子中,浮起忧切,问道:“没出什么事儿吧?”
她一路过来,见得不少官军,几乎和拦路匪盗也没什么两样,好在她家自金陵上京,得了金陵知府衙门开具的路引,这一路上倒是有惊无险。
莺儿轻声道:“车子坏了,箱子落在地上,一些金银洒出来了,那些官军倒没哄抢,抱着手笑大爷呢。”
宝钗闻言,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诧异道:“这倒是奇了。”
官军什么德行,她这一路也算见着了,哪怕有金陵府衙开具的路引,还有兄长不时拿出舅舅的名头,但也留了一些买路钱。
这见着银子不哄抢,还是头一遭儿。
香菱这时,也是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眸,好奇地看着宝钗。
彼时,莺儿轻声抱怨道:“姑娘,咱们原说一路不停的,直接上京,大爷非要说在华阴歇歇脚。”
宝钗闻言,却反过来宽慰着莺儿,柔声道:“天色已晚,想来一时也到不了神京,路上寻驿站住,人多口多的,不好安顿,不若明早出发,到长安县城休整一下。”
宝钗说着,就是伸出一只肌肤胜雪的玉手,挑开马车车窗的棉布帘子,因还有着竹帘遮挡,就从里间见外面,外面却见不着里间。
宝钗凝眸,看着不远处的一幕。
果见,如莺儿所言,那些军卒看着洒落在地的金银财货,抱着手大笑,人与马呼出的热哈气,将一张张军卒面容映得不大真切。
“这些兵,似是京营的兵?”
因舅舅王子腾就是京营节度使,宝钗这一路上,不动声色中还是做了一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