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王夫人之言,暗道一声,坏了,连忙笑着打了个圆场,道:“珩兄弟,你见多识广,是不是看出了宝玉身上的什么门道?”
众人闻言,都是心头一愣,齐齐看向那少年。
贾母凝眉,说道:“珩哥儿,这是……”
说着,不动声色地扯了扯王夫人的衣袖。
“这口不能言,双目发直的症状……看起来倒像是中风。”贾珩面色淡漠,徐徐说道。
贾母:“……”
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
探春凝眉道:“珩哥哥,医书上说,中风不是上了年纪之人才有的吗?”
凤姐面色古怪,看着对面少年一本正经的模样,丹凤眼中涌起一丝狐疑,她怎么就觉得像是在冒坏水呢?
“不管是不是中风……”迎着一众目光,贾珩凝眉说着,忽地在宝玉耳畔,猛地沉喝道:“来人,去唤政老爷过来。”
宝玉吓得一哆嗦,恍若打了一个激灵,向一旁行了几步,看向黛玉,说道:“林妹妹,你和珩大爷顽儿,不和我顽儿,咱们从小一桌吃,一床睡,他是后来的,你怎好为他流泪而疏远我呢。”
荣庆堂中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被这话唬得一跳一跳。
王夫人面容阴沉,目光瞥向已是面色惶恐不安的黛玉,心头生出厌恶,果然是这个惹祸精。
黛玉一张妍丽的脸蛋儿已是霜白一片,迎着一双双目光的注视,只觉心头凄苦、伤心。
宝二哥究竟在胡说什么啊?她什么时候和珩大爷顽?还有什么为他流泪,宝二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这些,让她的脸面往哪放?
此刻众人不仅仅看着黛玉,也有那狐疑的目光瞥向一旁的贾珩,不由在心头胡乱猜测,这一下子就反映在面部表情上。
“呵呵……”贾珩脸色阴沉如水,冷笑一声,却不说话。
心头也生出一股荒谬之感,宝玉这话是说宝钗的吧?
然而,这一声“呵呵”,却在荣庆堂中恍若数九凛冬的寒风。
贾母一听这声冷笑,心头就是一沉,急声道:“珩哥儿,你别恼,小孩子说着玩儿,没个高低深浅的。”
不仅是贾母心头“咯噔”一下,就是王夫人也是心头一寒。
因为……怒极反笑!
不是荣庆堂中当事人,无法形容那种凛寒刺骨的气势,空气温度突然下降几度的感觉。
这不是普通的少年,是神京城中炙手可热的权贵,前天才刚刚在宁国府中兴起一场血腥杀戮!
握天子剑,掌生杀之柄,起居八座,一呼百诺的爷们儿!
凤姐瓜子脸也是一白,连忙笑着说道:“老祖宗,许是因为今儿个打醮,没有带着宝玉,宝玉才说林妹妹不和他顽?两个人在一起一块儿长大,您也知道,一日不见就闹着别扭,这也不是一回二回了。”
贾母闻言,面色变幻了下,叹了一口气,看着宝玉笑道:“宝玉,今儿是你珩大哥带着你妹妹去打醮祈福,哪里就疏远你了?”
黛玉这时候,盈盈上前,缓行几步,恰恰站在贾珩身侧。
少女罥烟眉下的熠熠星眸,静静看着宝玉,轻声道:“宝二哥,我方才只是想着,过几天就是重阳节,想着扬州家里了,一时伤心,不是为谁落泪了呢。”
这话说的也算是贴切,众人闻言,都是唏嘘感慨,就过来劝宝玉。
贾珩听着都是暗暗点头。
应是三清殿中,黛玉在受他劝慰之后,将话听进去了,这才想好的说辞。
不管如何,这话落在谁耳中,都挑不出任何理来。
至于方才黛玉为何暗自垂泪,他也隐隐有几分猜测。
多半是王夫人那一番狐媚魇道的话,让黛玉自行“对号入座”,心生黯然。
宝玉这时闻听这番解释,先是一愣,继而心头大喜,一张宛如中秋满月的脸盘上转悲为喜,说话间,就要伸手去拉黛玉的胳膊,告恼道:“林妹妹,是我糊涂了,我方才看错了。”
凤姐笑着缓和气氛,说道:“老祖宗,您看看,瞧见了没有?他们两个一块儿吵闹,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这样?”
贾母也是欣然笑道:“他们两个自小玩闹惯了的。”
恰在这时,贾政却是过来荣庆堂,听到里间的动静,快步走来,一入屏风,见得宝玉仍是呆呆站在那里,一群人围拢着劝说的劝说。
而不远处站着的贾珩,面色阴沉,神情默然。
贾政如何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定是宝玉性情顽劣,又是闹出是非来。
贾政只觉一股邪火直往脑门窜,一张儒雅、白净面容已然脸色铁青,沉喝道:“好孽畜!给我取棍子来!将这混帐东西打死了账!”
贾母、王夫人、宝玉、凤姐:“……”
荣庆堂中,赫然一静。
然后,外间就有小厮去取棍子。
宝玉闻听沉喝,恍遭雷殛,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