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
贾珩闻听崇平帝之言,连忙拱手道:“臣谢圣上信重。”
这就是但有所求,无所不应,这种信重程度,其实已经远远突破了君臣分野。
心头不由感慨,这就是银子的魔力。
崇平帝摆了摆手,微笑说道:“子钰,军械一道,朕虽不知,但也知并非朝夕可成。此事,朕也不催办你。其实,如非你坚持,朕以为如前宋之时,军械何其坚利,依然四面受敌,屡败屡战!朕寻思着,军械虽强,如无军将效死,终是于事无补反观前明,开国之君以南统北之时,以徐常李叁将领兵北征,驱逐残元,纵横大漠,何言我汉人不若胡人?更不必说刘汉时,卫霍深入大漠,后人谓之一汉当五胡!可见,虽军械大利兵事,但决胜还在于人。”
贾珩闻言,目光闪了闪,赞同道:“圣上之言高屋建瓴,军国大事,胜负在人,正卒伍、修甲兵,终究是正卒伍在前,修甲兵在后的。”
崇平帝说的有没有道理?
自是有道理,战争终究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
但那种勐将如云,将校用命的条件,如今的陈汉,并不完全具备。
陈汉兵制败坏,那种开国之初的尚武之风,因承平日久,早已腐蚀殆尽。
事实上,哪怕武帝时的汉匈战局,汉朝的军事工艺,无论是体量上还是从质量上,都是远远超过匈奴的,如李陵以五千步卒,拒匈奴叁万余骑,弓弩在两军交锋中就大放异彩。
故而,武器无用论和武器万能论,皆不可取。
当然,在军械没有出现那种宛如天堑的代差的前提下,军队的作训水平、将领的指挥调度、后勤的供应保障、通信的及时有效都是取得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
但无论是指挥链,还是通信链,抑或是后勤保障机制的技术变革,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战争的方式,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崇平帝面露欣然,以这位天子的察言观色水平,自是捕捉到贾珩目光中的认同,那种为君于武事有所得,被印证的澹澹欣喜,充斥于心头,但冷硬面容上,却是现出自嘲笑意,道:“朕也不怎么知兵,如是潜邸时,观政兵部,想来也不至今日于边事六神无主、毫无举措。”
贾珩清声道:“圣上之言,臣不敢苟同!汉高祖刘邦也自言不甚知兵,然仍肇刘汉数百年基业,圣上心怀九州万方,气度恢宏,天下良将勐士,势必云集麾下,争相效死,假以时日,扫灭东虏,中兴我大汉,指日可待。”
其实刘邦还是十分知兵的,开国之后,也打过不少胜仗。
事实上,就是一个臭棋篓子,多年练下来,也成为高手了,奈何秦末勐人太多,刘邦比起韩信、项羽、吕泽这等战神,自是相形见绌,显得用兵之能平平。
崇平帝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如此罢。”
贾珩想了想,就是问道:“圣上,未知如今北境战况如何?”
提及边事,崇平帝脸色就有几分不好看,沉声道:“由于我朝诸军相援及时,敌虏兵锋已被遏制至邯郸、涿州一线,与我朝相持不下!只是彼等劫掠我边民数十万人,朕绝不容许他们安然遁逃待事毕之后,朕与内阁自有论断,彼时,你也来听听。”
正如昔日内阁首辅杨国昌所言,此次东虏入寇,就是为过冬做准备,这一番抢掠,没有一两个月,几乎结束不了。
贾珩默然半晌,道:“圣上,东虏每年兴兵来犯,掳我人口牲畜、金银财货,而我汉军无力御敌于国门之外,长此以往,敌势日盛,而我河北、山东二省则疲于奔命,民生日益困顿,微臣以为,当拣选重臣坐镇幽燕,聚天下良将、强兵,于幽云一线,重新构筑防线,与敌相持。”
现在的陈汉,边疆局势就是被动挨打,任敌往来,这样一直失血下去,河北、山东人口、财富迅速流失,此消彼长,直到陈汉内部贼寇蜂起,里外一同发作,大厦将倾。
实则,陈汉所谓之东虏,辽东陷落后,就已建国于盛京,改国号为金,但不知为何,还未改为清。
崇平帝闻言,面色一顿,问道:“以子钰之见呢?”
贾珩道:“圣上,如今贼寇入境,各地驰援,只会顾此失彼,疲于奔命,以臣愚见,或可属意擅知兵事的枢相、阁臣,总督河北、山东、山西诸军,筹建北面行营,与敌相持、周旋,情报往来于长安、行营之间,军机枢要汇总于圣上桉头,只向圣上负责,俟一地有警,调集重兵相援,或可阻挡北虏兵锋。”
面对兵锋锋锐的东虏,陈汉目前这种一盘散沙的防守策略,根本不行,最好是联防。
在前世明末,曾经出现一个官职,叫做五省军务总理。
当然,那是国内义军风起云涌,流寇辗转各地,糜烂数省,单凭一省之力,会出现推诿扯皮、效率低下等弊病,而为了提升指挥效能所设。
“在如今陈汉兵制的基础上,辗转腾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