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俗务。
说是去工部做员外郎,但实际就是一茶一蜜饯,三国看一天。
红楼梦中有言,他想做好官,但不谙世情,只解打躬作揖,终日臣坐,形同泥塑。
等元妃封妃之后,这才点了学政,但却被手下几个清客相公奉承、蒙蔽着。
凤姐在一旁看着那少年,芳心也有一种情绪涌动着。
果然是能人,这些手段,她以前也隐隐用着,但却很难说出这番道理来。
有些事平平无奇,说穿了似乎也就那么回事儿,但想要全面、系统的总结,却不容易。
多少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甚至不知其三,其四,其五若偶得其二,就自鸣得意。
贾珩放下茶盅,瞥了一眼“度日如年”的宝玉,淡淡说道:“回去后,诗经的观后感抓紧写了,将这次观看查账诸事,写一篇感悟文稿来,我明天晚上要看。”
宝玉:“”
上篇作业还没写完,现在又布置了新的作业?
“好好写,明天晚饭之前交过来。”贾珩说着,淡淡说道:“不拘你写成什么样子,要是自己所思所想,字数不少于八百字。”
宝玉:“”
贾政在一旁听得心头欢喜不尽,但还是板着脸,喝道:“听清了没有?回去好好写!若敢糊弄其事,仔细你的皮!”
宝玉闻言,哆嗦了下,应了一声。
而后贾珩也不再理宝玉,看向另外一位中年账房先生。
只见其人取过汇总而好的簿册,笑道:“大人,这些是荣国府,近五年营造、翻修房舍、花园、凉亭,所用之木石之料等总支,累计也有十三万七千四百六十一两与支出核对不上。”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木石之料,向来是最容易动手脚之处。”
抬眸看向吴新登,道:“谁在管着这摊子事儿?”
吴新登已是不敢应。
单大良脸色难看,嘴唇翕动,扑通一声,跪下道:“珩大爷,这一切是赖总管在时,贪墨的啊,和小的无关啊。”
身后两个买办见此也是齐齐跪了下来。
“一推二六五?你们以为将所有事情都推给赖大,就可以安然脱身?要不要我将赖大押回来,与尔等对质?”贾珩冷声说道。
凤姐清声道:“珩兄弟,这些人太无法无天,这才是五年,就已贪墨十万银两,再往前面查,简直不敢想。”
方才查出来的银两账目,她方才稍稍算了下,就已经高达十万两,这还是五年,再往前只怕更多。
荣国府为百年公侯之家,金陵的田庄、铺子产出以及神京周围的产出,利银悉送于荣府,由这几人收支,真要一笔一笔核对过去,这几家贪墨数额,几逾百万。
凤姐说着,福至心灵,竟是忽地想起一句话,倒查三十年!
只是片刻,就觉得难度太大,因为一些太久的账本,根本就寻不到了,现在账本也就这么多,只能查到近十年的账目。
因为赖大、赖二两兄弟以及吴新登等人,也不是蠢货,留着几十年的账本等着人来查?
先前就因一些账本占着库房,十年以外的账簿都清理干净。
看着单大良与两个管事头目惶恐不知所言的神色,贾珩沉喝道:“来人,将这二人拖出去,先严刑拷问!等下一并查账,缺多少,抄家来补!”
而一旁的贾政也不再说什么,哪怕再是不谙经济事务,也知道这些人贪墨了几十万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至于贾赦,早已是心花怒放,盯着贾珩的目光,都减轻了几分愤恨。
“恶人还需恶人磨啊,这几十万两银子一追回,能办多少事?不对,还有后五年的银子,得有五六十万两吧?”
贾赦心头畅想着。
但实际,赖家占了大头儿,而且前几年也没有这么多
宝玉身旁的袭人,则是偷瞧了一眼贾珩,心头被查出来的几十万两银子震撼着。
几十万两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她的月例是几两来着?
一墙之隔的王夫人、李纨、探春、黛玉等人都是面露震惊。
方才还不觉,经过凤姐一番盘算,几十万两?
这数字沉甸甸压在众人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同时,也有程度不一的欣喜。
要知道王夫人的月例也才二十两银子。
如黛玉、探春等姑娘也才月例二两。
丫鬟紫鹃、素云、侍书更不必说。
而随着军卒将单大良等两个管事头目押出去,厅中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
银库房总领吴新登!
无星戥!
吴新登脸色惨白,手脚冰凉,已是说不出话来,纵是紧紧低着头,可仍是感觉到厅中十几双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压得双腿一软,最终“噗通”一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