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两银子?真是利令智昏!你可知,如是刘攸被灭口之后,本官一定会调查此事,
你支开守门兵丁一事,还能如何遮掩!”贾珩沉喝说道。
冯小楼面色微变,没有说话。
蔡权接话说道:“大人,只要他死不承认,顶多是因渎职而丢官罢职,一个七品的武官,六七两银子,足够他在京营买个缺儿出来,说不得背后的人,还有其他补偿。”
蔡权显然是懂的行情的。
贾珩面色淡淡,心头却有些凝重。
陈汉兵制,已经败坏到卖官鬻爵的地步,王朝中期的弊政几乎体现的淋漓尽致。
其实从红楼梦原著都可看出,赖尚荣捐了个知县,竟然还去上任了。
冯小楼而后继续招供着,收买他的是黄卓手下之人,不过,冯小楼对三河帮内部事务不知,收钱办事,明码标价,也不可能打听事主的私事。
贾珩摆了摆手,道:“将他押下去罢,明日移送都察院的于御史。”
这种武将贪渎,勾结贼寇之事,让于德去讯问,更现国家律法堂皇之意。
等问过了二人,那边儿,沈炎也将那名唤魏五的舵主给炮制的差不多。
“大人,这人不招!”沈炎脸上多少有些惭愧,抱拳拱手道。
贾珩道:“那就继续拷打,我不信就这般骨头硬!”
宁死不屈的硬汉有没有,肯定有,但绝对不该在这些以利结为一体的帮派势力之中!
打发了沈炎去严刑拷问那魏五,贾珩抬头看了眼天色,已是成时。
“先将这些人的口供汇总了,然后陈禀于天子再布局抓人!”贾珩看着一旁成摞的口供,对着蔡权道:“蔡兄,回老宅,去审问那刘攸!”
他就不信,背后之人都要杀刘攸灭口了,这心胸狭隘的刘攸还守口如瓶?玩忠贞不渝的戏码?
心怀忿忿,来一记正义的背刺,才是人之常情!
宁荣街,柳条儿巷胡同儿,贾珩搬家前的老宅中,屋内灯火还亮着,大门早已上了门栓。
六个京营的军卒,轮班警戒着。
正堂之中,范仪备了一桌酒菜,手中拿着一个酒盅,小几上有着几个小菜,看着被绑在靠背椅子上,嘴巴已被打肿了的刘攸,目中有着几分快意流露。
就是此人,毁了他的一生,他少年中举,入京应考,在一次乡党之会上,在酒宴上酒后见不惯此人姿态,说了几句举子在京中为胥吏,非吾辈读书人所为,就被此人怀恨在心。
而后又起了几次冲突,但此人竟丧心病狂,指使青皮无赖将他殴残!
刘攸冷冷看着范仪,讥笑道:“范仪,你以为你投效了这贾珩,就能翻身了吗?你这辈子完了!纵是再有本事,也做不得官了,谁会用一个瘸子当官儿?哈哈”
范仪因为饮了酒后的脸颊潮红起来,又是站起身来,撸着袖子,向着这位原本信奉君子动手不动口的襄阳府举子,在翠华山混迹了一段时间,也早已转为了“以理服人”。
刘攸脸上的红肿,分明是范仪打的。
他范仪,今后,也要效仿范家先祖,先秦相国范睢,睚眦必报!
然而就在范仪撸起胳膊,准备打向刘攸之时,就听到外间军卒的声音。
“贾大人过来了?”
范仪敛去面上的凶狠之色,重又回复平静,他现在一无所有,一身才华不得施展,唯有这位贾大人不计前恶而用他,他不能将事情搞砸了。
“谁说不能为官,若是某家辅佐一位潜龙出来,未尝做不得那李儒、贾诩。”
范仪看着庭院外的夜色,心头闪过一股豪情。
近些时日,随着三国话本的畅销,着实激发了一些士子的论史热情,也将一些怀才不遇的士子找到了自况对象。
而这边厢,贾珩领着蔡权一同进了老宅,此刻已是成正,深夜时分。
贾珩行至宁荣街的宁国府门前,还是打发了小厮进府里说,先不回去,而是直奔老宅。
在破案时,有一个黄金时间,是三天,故而有些案子一定要连夜突审,不要想着拖、
等、靠!
否则,一旦错过了这个时间窗口,再想破案就难了。
进入庭院,抬头看着挂着拐杖的范仪,贾珩笑了笑,说道:“范先生还未歇息?”
“大人,学生一时心绪激荡,饮了几杯酒,却一时睡不下。”范仪目光感激地看着对面的锦衣少年,清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笑了笑道:“人之常情。”
目光扫过屋中被绑在靠背椅上的刘攸,在其红肿、淤青的脸上停留了下,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入屋。
不让人出了这口气,只会愈发怨愤、偏激,影响正常的判断。
可以说,他是有意将刘攸带到这里的。
范仪见此,心头也是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