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提起了他的娘,这桩旧事又是谁告诉贾母的?
他娘过世后办丧事,族中的确没什么人吊丧,尤其宁国府,一个姓贾的都没来。
原来,却是昨晚鸳鸯已和贾母说了贾珩一家的情况,贾母问起,鸳鸯提及了此事。
贾母看向那站在中庭,面色沉静的少年,训斥道:“珩哥儿,你无论对东府里中再有怨气,但你也姓贾,既开口闭口宁公之后,在外面也要顾及贾家的脸面!再是怨愤,如何能打珍哥儿的脸?喊打喊杀,好勇斗狠,成什么样子!”
贾珩乜了一眼贾珍,默然不应。
这时候,老太太明显是在找台阶下,但想让他说软乎话,也是不能。
凤姐这次也开口,笑道:“老祖宗,说来都让人笑话,为了女人起了口角是非,三个爷们儿,又是在翠红楼这等地方殴斗,现在又和斗鸡眼一样,怎么都给不大的孩子一样。”
见老太太有意消弭此事影响,凤姐也在一旁说着笑话,活跃着气氛。
别说,这种话还只有凤姐这个孙媳妇说。
贾母叹道:“都是脾性大的,赶紧成家立业就好了。”
抬头,也看出了少年的口服心不服,只觉得一阵心累,道:“以后再不许提此事,不许记仇,同族要和和睦睦,珩哥儿,珍哥儿,老身这般处置,你们可服气。”
贾珩道:“贾珍不来惹我,我自不会招他!未闻玉器而碰瓦罐者,仔细清白的人,反被玷辱了。”
贾琏嘴角抽了抽,暗道,昨天他和珍大哥说了一套玉器与瓦罐的论调,合着到这位珩大爷口中,珍大哥才是瓦罐?
而内里正在吃着樱桃的惜春,听到“仔细清白的人,反被玷辱了”,抬起一张粉嘟嘟的婴儿肥脸蛋儿,目中满是疑惑。
贾珍道:“老太太若不惩戒,只怕愈发骄纵了这无法无天之徒,今日打我事小,明天惹下塌天大祸来,才是事大,只盼老太太不要后悔。”
他觉得老太太简直就是糊涂了,挨打的是他,贾族族长!
贾族的脸面,就这般轻飘飘无事放下?
他以后怎么见人?
贾珩道:“只怕骄纵的无法无天之徒,另有其人!今日欺凌族人被打事小,明日惹了不该惹的人,身为贾族族长,牵累族人才是事大!”
贾母怒道:“你们瞧瞧,这贾家的爷们,真真是富贵够了,就咒着我贾家出事是不是?老身这就进宫,禀了皇后娘娘,让你们这些贾家的爷们闹个够!”
凤姐和鸳鸯连忙在一旁劝说。
贾琏在一旁壮着胆子拉过贾珩的胳膊,低声道:“珩兄弟,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那边尤氏也在一旁拉过贾珍,贾珍嘴唇翕动了下,终究不敢太过触怒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