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滩杀人魔。
携带封印物的疯狂超凡者。
高度危险的失控者。
这些词都是胡大年昨夜用来形容眼前男人的,但事实上真正见面才知道,这家伙的形象比这几个词语还要具有冲击力……一套破烂发臭的大黑衣罩住全身,裸露的肌肤是枯干苍白的,看上去像是一具尸体,更像是飘在地上的幽灵。
用孤魂野鬼来形容,十分贴切。
走在街上被人看到,会让人生出一种“白天撞鬼”的感觉。
曲水就被吓了一跳,她躲在顾慎背后,看到了干瘪手掌的主人这身打扮,声音很小的低语。
“小顾医生……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放轻松。有我在呢。”
顾慎神情一片平静。
他瞥了眼,门缝被一只手抵住,看来是不进来不罢休的意思了。
瞅这副冷漠决绝的模样,就算自己狠狠把门砸上,恐怕也不会松手。
顾慎索性不关门了,而是大大方方开了门,为驼背男人让出了路,“进来吧。”
这一下,反倒是驼背男人怔了怔。
他缓缓踱步入内,警惕地打量着环境。
“稍等。”
顾慎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他带着曲水,来到了西边隔间,女孩一夜未眠,神情既疲倦又惊恐,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了顾慎温和的声音。
“看着我。”
曲水下意识抬头,看到了顾慎的双眼,一缕炽火摇曳倒映在她的眸中……
下一刻,女孩温热软绵的身子,被顾慎搀扶着放稳,沉沉睡去。
顾慎从西边隔间走出来,带着驼背男人来到了另外一座隔间,拉上了窗帘,屋子隔间瞬间变得阴暗,只剩下穿透窗帘缝隙的斑驳弱光。
“拉上窗帘,屋子更暗一些,你应该更喜欢。”
顾慎淡淡道:“毕竟这么久都没有睡觉了……对吧?”
男人眯起双眼,不言不语,就这么默默盯着顾慎。
“荔浦街群体失眠事件……在大都惹出这么大的仗势,你应该清楚,早有人盯上你了。”顾慎缓缓开口:“可你还在犯案,甚至还主动找上了门……显然你不在乎,不在乎被抓到,也不在乎死。”
说到不在乎的时候。
对座的男人笑了笑。
“顾慎,你果然……藏得很深。”
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顾慎低垂双眼。
“你能叫得出我的名字,说明看过我的档案了……”顾慎轻轻敲了敲桌子,笑道:“应该是关于火灾案的?”
没有回应。
顾慎继续喃喃道:“其实在看到这起超凡事件的档案时,我就觉察到了不对劲。最早在八号晚上,江滩就出现了第一位失眠症患者……这是我来到大都的第一天。从那天开始,无眠者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在江滩荔浦附近出现……连续九天了,这个范围始终不曾扩散,这可不像是一个失去理智的失控者会做的事情。”
在飞机上,崔忠诚告诉自己。
这次任务……自己的档案是保密的。
而知晓自己行程的,只有小崔先生口中的“极少数人”,而这才是任务的关键。
顾慎终于明白,崔忠诚派遣自己来到荔浦街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
这不是简单的度假适应期。
其实从落地大都的第一天起,真正的任务便开始了,只不过自己还不知道……那时候已经有人抱着石雕在大都和江滩四处狩猎,目标正是自己!
“你背后的那位……只知道我来了大都,在江滩荔浦附近,却不知道我的具体住处。”顾慎低声笑了笑,道:“他太心急了,派出了你。但肃目石雕不是受你掌控的封印物,所以江滩荔浦一带……出现了群体失眠事件,事实上你只是想找到我,这些失眠者的出现不是你的本意。”
“……”
男人沉默了,“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想说的……很简单。”顾慎道:“任何试图采用狂热行动,来阻止时代前进的行为,都是愚蠢且无知的。时代的浪潮,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死去而停歇。”
男人额头有青筋鼓起。
顾慎双手十指交搭,凝视对方,声音更加低沉,像是审判罪犯。
“蔑视生命,滥杀无辜,践踏规则……”
“若认为自己所行之事,象征着光明正义,那么长久基金会为何要藏在地下?”
一道怒斥响起。
“够了!”
男人打断了顾慎,他眼中有怒火熊熊燃烧,或许是因为极度疲倦的原因,就连暴怒的声音听起来也疲怠无力。
“正义是世上最冠冕堂皇的借口……站在光明下的,只不过是胜利者而已。我们藏在地底,只是为了抵达更远的终点!”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顾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