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弃之地,闪电频率很低的夜晚。
几个人类模样的生物小心翼翼靠近着一个长了六条腿和十几只眼睛的肉团。
他们裹着兽皮或看不出原本材质的简陋衣物,借助几盏灯笼的照明,穿行于深沉无垠的黑暗中,表情都非常凝重。
他们的脸上,有的长着十几二十个肉瘤,有的两只眼睛近乎挤在了一起,有的直接就没有鼻子,那个位置是黑色的孔洞。
经过一番激战,他们还算顺利地解决了那个怪物,然后分成两组,一组警戒着四周,一组收割战利品。
这个过程中,那脸上长着多个肉瘤的男子在解剖怪物尸体,搜集可食用部分时,动作突然停滞。
“阿达尔,怎么了?”没有鼻子的女性疑惑地开口问道。
被称为阿达尔的男子缓缓抽回右手,展露出自己从怪物身上找到的一件物品。
那是一块多有腐蚀痕迹的,石头雕成的护身符。
“这是”两只眼睛近乎挤在一起的男子似乎明白了缘由,犹豫着没有把话说完。
阿达尔环顾了一圈道:
“辛,鲁斯,这是我小时候送给我父亲的。
“他在我成年那天,感觉已无法控制自己,选择自行离开城邦,进入黑暗深处”
辛和鲁斯闻言一阵沉默,都能体会到阿达尔的心情。
在月城,这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
因为没有足够安全的食材,他们只能采摘变异的植物果实,搜集怪物血肉,以此维持生存。
这会导致他们累积毒素和疯狂,在身体状况下滑后,要么很快死亡,要么逐渐失控。
后者为了不对周围产生影响,不对城邦造成破坏,察觉到状态不对后,往往会安排好一切,拿着火把和少量食物,离开防御圈,在永不消散的黑暗里孤独远去,再不返回。
他们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月城的居民都能想象,不是被怪物杀死,就是变成怪物,再没有另一个可能。
七八秒的静默后,没有鼻子的女性辛犹豫着对阿达尔道:
“也许,这就是杀害你父亲的那个怪物。”
“它身上有缠一条兽皮制成的腰带”阿达尔的声音逐渐变低,提起手中白骨制成的匕首,用力往下一插,切割出了一块还算正常的血肉。
狩猎小队的成员们在一片安静中,熟练地完成着收集,直到两只眼睛近乎挤在一起的鲁斯突然低沉开口道:
“新生的孩子里,畸形者越来越多了”
一代又一代积累毒素和疯狂的代价远不只平均年龄下降这么简单,那些身体状况还保持着正常的人们也会逐渐出现一定的异变,就像阿达尔,脸上多了不少肉瘤。
同样的,沉淀的毒素和疯狂也有可能遗传给后代,导致畸形者出现,狩猎小队里的鲁斯和辛就属于这一类。
他们的生命会更加短暂,也更容易失控和异变。
畸形儿越来越多意味着什么,在场的狩猎小队心里都很清楚,那就是也许用不了两三代,月城的居民身体还未长成,还未孕育新生代,就可能失控。
那样一来,即使没有外部打击,月城也会飞快覆灭,只留下石头建筑、墙壁图画等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
“希望大祭司他们能找到新的方向”阿达尔提着灯笼站起,回答异常的无力。
这两三千年以来,月城不是没有寻求过摆脱当前处境的办法,他们派出了一支又一支探索小队往黑暗深处前行,有的在遭遇严重挫折后返回,什么收获都没有,有的再无音讯,就那样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另外,月城往东一段距离,有一片笼罩了天空和大地的灰白雾气。
它们如同无形的屏障,不仅隔绝了视线,而且让任何生灵都无法通过。
月城的居民曾经认为这是希望所在,认为灰白雾气笼罩的地方是正常的国度,认为灰白雾气的另外一边,是不受诅咒的大地。
他们一次又一次尝试进入那灰白的雾气,但都失败了:
他们挖过长长的通道,想从没有无形屏障的地底过去,可是大地深处对应的那片区域同样笼罩着灰白的雾气
他们想办法获得了飞行的能力,试图从高空越过,可怎么都看不到灰白雾气的顶部,直至被闪电劈中
他们调动了所有半神和封印物的力量,一次又一次攻击着目标,两三千年下来,日复一日积累,却未能消磨无形的屏障分毫
听到队长阿达尔的话语,狩猎小队成员们又绝望又悲伤,就如同自己正在“深渊”的边缘一点点滑落,却无法自救。
那些畸形者本来就属于情绪较难控制的类型,此时或多或少都觉得心里压抑着什么,想要爆发出来。
在月城,两三百年前,畸形者是没法成为非凡者,加入狩猎队伍的,只能去做采集方面的工作,可随着人手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