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克行接过望远镜,随意的道:“安北兄,难道是走马灯吗?小弟可不喜欢这个……”
他漫不经心的举起望远镜往门外看去,然后就定在了那里。
“安北兄……这不是凡间的东西。”
沈安笑吟吟的拆开了望远镜,说道:“来,我来教你们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
赵祯最近几天有些焦头烂额,他本以为自己打鼓之后,外面的臣子们能偃旗息鼓,大家一切照旧。
可谁曾想那些人竟然越发的狂暴了,奏疏一刻不停的被送来。
垂拱殿内,君臣都在看着摆在前面的箱子,箱子里全是奏疏。
“……若陛下能改弦易辙,臣虽死无憾……”
陈忠珩放下一份奏疏,只觉得嘴里都是苦的。
他已经念了十余份奏疏了,口干舌燥的难受至极。
而且他流汗了,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他觉得痔疮那里在发痒。
别再犯病了啊!
他痛苦的再次弯腰,准备拿起一份奏疏。
“够了!”
赵祯冷冷的喝了一声,他看着宰辅们问道:“中牟的那些灾民可有骚动吗?”
富弼出班说道:“没有,安居乐业。”
赵祯恼怒的道:“那他们怎么还在说不把灾民编为厢军,迟早会是祸害?为何?谁能来告诉朕,这是为何?”
宰辅们都低着头,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赵祯冷笑道:“富卿,你来说。”
富弼叹息一声,抬头看着赵祯,见他神色坚定,就说道:“他们怕庆历新政卷土重来。”
既然官家想听,那他就干脆揭开这层面纱。
“陛下,庆历新政败就败在了不得权贵的支持,当年臣与范文正一起操持,各地官员豪绅,京城的权贵,大多不支持新政,为何?皆因新政动了他们的好处……”
富弼当年是范仲淹改革的副手,韩琦也是其中的一员。
可现在呢?
富弼的眸色微黯,他想起了那位范文正。
“陛下,灾民如何那些人不会关切,他们关切的只是一样……”
“别动了他们的好处!”
赵祯如何不知,当年他高居御座之上,看到了范仲淹他们的艰难,也看到了危机。
再不收手,这个大宋怕是将会坍塌。
“当年败给了西夏人,所以要革新,可革新不成,反而多了党争,陛下……臣也想革新,可目前万万不可啊!”
富弼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宰辅们在发呆。
赵祯在叹息着。
“富卿当年出使辽国,铁骨铮铮,庆历年间也敢于担当,可现在却……”
作为帝王,就没有谁会去惦记着什么祖宗之法。
再弱的帝王也想君临天下,可前面居然有个什么祖宗之法……那是什么玩意儿?
朕君临天下,什么法不法的,管逑!
这是最基本的心态,没有这个心态,那就是萎了。
富弼抬头苦笑道:“陛下,臣只是深知那等危机,所以才闭口不言革新。”
当年的庆历新政,范仲淹是被攻击的最狠的一个,富弼也是狼狈不堪。
他叹道:“陛下,还是先求稳吧。”
这是劝赵祯退一步,表示自己并无再度革新的想法,如此大宋安宁。
这个想法赵祯一直都有,可真要做出决断的话,他却觉得难受。
“当时包拯和沈安他们去了中牟,给朕带来了灾民的心里话,更给朕带来了灾民吃的那些东西……这般艰辛,只是为了大宋,可如今……”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话时,却见外面来了一个内侍,有人进来禀告道:“陛下,沈安求见。”
富弼说道:“陛下,少年热血,怕是会惹麻烦。”
赵祯微微点头,说道:“那少年怕是心有不甘,可他终究不知道大势,只知道一味的横冲直撞怎么行?让他回去。”
富弼觉得官家对沈安的点评一点都没错,那少年就是个刺头,遇事直来直去的,堪称是官场异类。
内侍刚转身,却想起了什么,就说道:“他说能解决月食之事。”
富弼摇摇头道:“此事不宜节外生枝了。”
内侍去了,大家继续议事,然后确定了退一步的策略。
“陛下。”
那个内侍又来了。
“何事?”
赵祯的心情不好,所以难得的冷冰冰。
内侍苦着脸道:“陛下,沈安说若是不见,陛下肯定会后悔终生。”
富弼不禁怒道:“哪有这么和陛下说话的?”
赵祯意趣索然的道:“让他来吧。”
但沈安走进殿内时,他就觉得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