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皱眉道:“他偷袭,不要脸,不死何为?”
辽使怒道:“那是大辽的人。”
大辽的人就高人一等,这是以往的惯例。
韩琦淡淡的道:“在府州时也是辽人。”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府州之败让辽人痛彻心扉。
这个痛彻心扉不是损失不起那些人马,而是因为大辽在野战时被宋军彻底击溃了。
那一战没有什么计谋,就是两军对垒,可辽军在面对劣势宋军时,竟然败了。
府州一战时,密集的重骑和骑兵成了大宋弩阵的靶子。
而火药的杀伤和轰鸣,更是骑兵的梦魇。
没有经过相关适应性训练的战马被吓坏了,压根就不听主人的指挥。
于是辽军大败,被追的和兔子一样,甚至还丢下了临时战友西夏人
那一战丢尽了大辽的脸面,回去后,将领们都被罚了,据闻其中一人就此失踪
辽使正准备威胁翻脸,富弼淡淡的道:“辽国的人怎么了?辽国的人也得讲理。不讲理的年月过去了,怎地,你还想跋扈一番?”
辽使退后一步,仔细看着这些宰辅,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还是同一批人啊!
可怎么才隔了几年,这些人的性子就变了呢?
富弼冷冷的看着他,想起了自己当年远赴辽国谈判的经历。
那时候真的是饱受屈辱啊!
军队不够强大,面对辽人时自然就没法抬头。他唯有坚持底线,任由辽人威胁利诱都不为所动。
可现在呢?
现在的大宋渐渐强盛,甚至敢和辽人叫板了。
这是当年富弼压根就不敢想的事儿,可如今却实现了。
他能挺直了腰杆和辽人对话,不惧怕对方的威胁。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变化。
辽使也察觉到了,他冷冷的道:“回头大辽会有回报。”
这依旧是威胁。
辽使觉得大辽会做出回应,至少能在边境地带让宋人苦不堪言。
“什么回报?”
沈安回来了,满面红光的模样,让人相信他是遇到了好事。
韩琦说道:“辽使说他们会有回报。”
“南下牧马?”
沈安看着使者,诧异的道:“某现在怀疑你是个假的使者”
“你在羞辱某吗?”
羞辱使者是大辽的专利,别的国家哪里敢羞辱他们。
沈安笑道:“你难道不知道西夏已经和你们开战了吗?你想要什么回报?趁着西夏使者还在京城,只管说”
辽使傻眼了。
他奉命出使大宋,为的就是和宋人沟通好,别在他们和西夏人撕咬的时候在背后捅刀子。
可他却没有耐心,在多次沟通无果的情况下,直接来皇城外闹腾,结果被常建仁一刀杀灭了大辽的威风。
西夏使者也在汴梁,毫无疑问,他们定然也是带着同样的目的出使大宋。
双方都担心大宋在背后捅刀子,这在以往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儿。
以往的大宋没这个胆子。
他们巴不得大辽和西夏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自己就在边上看热闹,顺带弄点精美的小吃和歌舞,其乐融融。
可现在呢?
现在大辽和西夏竟然开始担心这个了?
这是从何时开始的变化?
辽使仔细想着,发现也就是在最近的这两年。
宋人抛弃了君子之道,这是国内有些人的观点。
也就是说,宋人内部有老阴比在影响着他们的决策。
那人是谁?
使者看着笑容可掬的沈安,觉得不该是他。
那就是韩琦?
是了,韩琦就是个老阴比。
还不知道自己为沈安背锅的韩琦不耐烦的道:“贵使且去,有事自去寻人。至于老夫这等小事轮不到老夫来处置。”
这话很是霸气。
老夫是宰辅,你区区一个使者,哪里有资格让老夫来接待你?
可使者记得前几年韩琦就亲自接待过来汴梁大辽使者,而且韩琦的态度极为亲切。
这人是属狗的?
辽使觉得自己今日丢了大辽的脸,回头怕是会被处罚。
升官是不能升官了,弄不好还会降职。
这些都是韩琦的错!
从这厮担任首相以来,大宋一改过去的路线方针,变得猥琐阴险了起来。
“你这个阴险的家伙!”
辽使在绝望之下,就忘记了外交礼节。
韩琦闻言大怒,心想你竟然把老夫比作是老阴比?
他自诩豪爽无双,和阴险这个词压根不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