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吭声的沈安挑眉道:“旁人结党都是重臣,出来就是数十人,可咱们有几个?”
四五个而已,怕个毛线!
沈安的底气很足,“这年头想单枪匹马的去做大事,那就是找死!”
古今中外多少教训,沈安来自于后世,自然看得分明。
他说道:“削减宗室的耗费好不好?好!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咱们一起使劲有啥不对的?再说了,以后还有许多麻烦,不管是三冗还是外敌,那么多的事情等着去做,宗室之事不过是练手罢了。”
赵曙心中振奋,起身道:“如此我就回去了。”
看他的神色,分明就是准备回宫去和自家老爹打擂台。
“小心挨揍啊!”
沈安取笑道。
赵顼毅然道:“这个大宋总得要动动才好,不然死水一潭,让人觉着绝望。”
他一路回宫,就去请见赵曙。
“他不是才出宫吗?怎么就回来了?”
赵曙觉得有些奇怪,等儿子进来后就问道:“可是为了沈安之事?”
“不是。”
赵顼很是硬气的态度让赵曙赞赏不已,“那是为了何事?”
“爹爹,帝王可以筹谋,但该决断时不能含糊。”
我去!
陈忠珩在边上不禁心中一颤,觉得赵顼这个讥讽有些吓人。
你这是想说官家没担当吗?
“你说说看,若是说不出个道理,新年之前就一直读书吧。”
赵曙显然是有些恼了。
赵顼并未害怕,朗声道:“爹爹,当年您还未进宫时,宗室里大多是冷眼相看,后来更是有赵允良和赵允弼在暗中窥伺,由此可见宗室对皇室并无多大的好处。这样的宗室为何要耗费许多钱粮去养着?”
赵曙想起了那些日子,眸色微冷。
当年他真是受尽了白眼,这才导致毛病加重了。
“还有,您时常教导孩儿,为君者当胸怀天下。可这个天下是什么?孩儿以为是百姓,而不是宗室。如今百姓艰难,宗室却依旧在逍遥度日,爹爹,这天下还要吗?”
这天下还要吗?
这话凌厉,几乎就是在问赵曙:是天下重要,还是宗室重要?
赵曙的目光中多了喜色,板着脸问道:“那你说该如何办?”
赵曙早就想到了一个主意,“孩儿以为不可一刀切了,五服之内该优待就优待,这是人伦之道。我家是天下典范,自然不能不顾。可五服之外的,孩儿以为当分离”
赵曙的身体放松,含笑问道:“如何分离?”
“让他们和百姓一般,什么都能做,去自谋生路。”
赵曙的目光一滞,然后摆摆手。
他在发呆,有人去禀告,稍后高滔滔就来了。
这是犯病了?
一进来高滔滔就看到赵曙低头发呆,像极了以前发病的模样。
“官家”
高滔滔心中一紧,赵曙抬头,却是嘴角含笑,“刚才大郎来说了一番话,气势汹汹,大抵是觉着我这个爹爹没担当,太软弱了些。”
这是气急而笑?
高滔滔小心翼翼的道:“大郎年少呢,少年人气盛,回头臣妾收拾他。”
“你收拾他作甚?”
赵曙笑道:“他说天下和宗室孰轻孰重,知道吗,我那一刻心中欢喜极了,觉得自己去了之后,大宋依旧后继有人。锐气十足啊!哈哈哈哈!”
高滔滔见他不是生气,就笑道:“此事臣妾才听闻,是沈安弄出来的?”
“对。”赵曙说道:“此事宗室得有个人开头,于是他就去了爹爹那边。后续我知道他不惧怕宗室的报复”
“他的胆子不小啊!”高滔滔摇头道:“宗室若是联手,他哪里挡得住?”
“这才是有担当!”赵曙淡淡的道:“他的功劳留下了不少。”
“打断腿?”高滔滔打个寒颤,然后没好气的道:“官家又玩笑。”
“是啊!”赵曙淡淡的道:“是玩笑。”
“宗室中人于我家有帮助的罕有,所以大郎说的没错,这么一些人如何能与天下相比?”
赵曙起身,伸手揉揉后腰,“此事我要看着,看看会怎么闹腾起来。”
“大郎长进不少呢!”高滔滔觉得自己最幸福不过,夫君专宠,孩子出息,这世间再无烦心事。
“他整日看似在做文章读书,可却在兼顾着外面的事,此事一出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见他平日里没少琢磨国事,这个孩子啊”
赵曙唏嘘道:“让我觉着自己成了文景。”
“官家”
高滔滔有些呆滞了。
他把自己比作是文景,那么赵顼呢?
汉武帝?
文景之治,